好吧。黎南洲確實有點特別,盡管神獸大人不知道原因。
雲棠目前見過的所有人都崇敬愛戴他,一見到他就面帶紅暈,兩眼放光,喉嚨間控制不住地滾出一種奇特的聲音。但他就不煩黎南洲。
或許還有小桃——小桃就是正在堂下「嚶嚶嚶」的那個侍女,她侍奉得也不錯,雲棠偶爾會讚賞地拍一拍小桃的手。
每一回小桃都會更加激動,用那種崇拜地目射神光的眼神看他。好像想要為他奉獻出自己靈魂。
雲棠可以理解她。他沒真正看到過自己的樣子。但是看看他雪白美麗的腳爪吧,他可以想象出自己的外表有多麽神氣英俊。而他甚至還這麽小,就已經有了這樣的魅力。
但他還是希望小桃他們能稍微克制一點。說真的,他們那樣怪嚇人的。
他不那麽討厭的黎南洲就比這些人克制得多了。
說到黎南洲——雲棠感覺到剛剛醒來的自己又快要睡著了,他雪白的小爪子在空氣中一張一勾,小腳漫不經心地蹬著,軟綿綿毛絨絨的身子在桌案上扭來扭去,舒服得要命。他總是一不注意就睡著,大概幼年時期的神獸就是需要很多的睡眠——但是他晃晃小腦袋,慢吞吞爬了起來。
他準備去找一找黎南洲了,作為一位慈愛的神獸大人,他此刻就想給黎南洲一個親手侍奉他的機會。想必黎南洲待會兒也會很感動吧。
作者有話說:
丟一個預收——《早逝的白月光竟是我自己》
扶冰的畢生使命就是殺死皇帝。
疑宮為此準備多年,甚至改換了扶冰的容貌,將他變成了早逝的蘇青時的模樣。
蘇青時,蘭陵蘇家的貴公子,當今皇帝的白月光,七年前於紛飛戰火中死去。
那以後,皇帝將叛門屠盡,使後位空懸,滿天下尋覓一個死不見屍之人的痕跡。
疑宮主告訴扶冰:現在這樣,皇帝一看到你,就會愛上你。
扶冰雖然因為匱乏的人生經歷,常顯得人不聰明,但他覺得宮主的辦法肯定不行。
只是疑宮對他有生殺予奪的權利,扶冰這樣一個不很機靈的殺手,終究也只能聽任疑宮之命混入俗世,伺機刺殺皇帝。
——
只是扶冰沒想到,皇帝竟然比他還不聰明。
他一次次試探的行為破綻百出,可不管他的借口多麽拙劣,他的舉止怎樣詭異,皇帝從來都視而不見。
直至皇帝對他恩寵愈重,縱容至極,對待他甚至顯得卑微到小心翼翼。扶冰終於過不了良心那一關,想要放棄第一次的刺殺行動,離開這座皇宮,回到疑宮接受他任務失敗的命運——
可他沒走成。
黎妄握著扶冰的手,將匕首刺進自己心口。
他說:“別離開朕……別離開我;或者就先取走我的性命。”
——
一開始扶冰覺得黎妄是瘋了,他不能接受蘇青時的離開,為此寧願欺騙自己、投進他這樣虛假的幻影中死去。
後來他倚在榻上渾身酸軟無力時才明白——笑死,原來這個狗男人早就知道:早逝的白月光就是他自己。
第2章
黎南洲正在同衛大夫上課。
這位衛大夫其實是個傾向阮國公派系的文官。每每入宮侍讀都會被阮太后宣去「切切垂問」一番。
盡管阮英環和黎南洲彼此都知道此舉沒什麽實際用意,只是為了給皇帝添堵。
但隨著皇帝三年前坑殺南部十二教,去歲又將本屬於阮系的千裡馬場收入囊中、肥了自己的親兵,阮太后早無法像過去那樣擺弄黎南洲了,隻好不放過每次可以膈應皇帝的時機。
借口先代國師遺表有諫一直拖延著皇帝大婚是一方面,反正黎南洲本身也對這件事沒有興趣。剩下的就是在所有細枝末節上,表現出一種令旁觀者毛骨悚然的、對皇帝的關心。
而衛大夫這個人本身沒什麽權勢也沒什麽能力,一個隨波逐流的小人而已,在他這個名正言順的皇帝面前並不敢稍微擺一擺「帝師」的架子。
只是黎南洲態度依然端正。他只是一心兩用著,一邊在心裡為接下來吞並地下錢莊的計劃完善腹案,一邊在紙上落下無可挑剔的字跡。
黎南洲向來是個「仁正善德」的年輕皇帝,本該是最不討臣民厭的那一種,從不在這些細微之處留下什麽話柄——
如果沒有一隻奶白的小貓團在這時突然跑過來的話。
——“是祥瑞!”
——“祥瑞來了!”
黎南洲自小五官靈敏異於常人,輕易便捕捉到殿門外極輕的私語聲。
不過幾聲壓低的驚呼,一個輕盈柔軟的小毛球就躍到了他的桌案上。它是直衝著黎南洲來的,甫一到他跟前就把小鼻子湊過來嗅了嗅,又往前一步貼著他的下巴蹭了蹭自己絨絨的側臉。
皇帝不自覺就露出一個微笑來。
就算那雪白玲瓏的小毛爪一腳踩住皇帝身前未完的一紙墨書,似乎感覺到了濕意,還很快抬起爪子甩了甩。這一舉就直接把皇帝方才的「習作」毀了,卻暗合了皇帝某些不能告人的念頭。
皇帝神情極寬縱地注視著雲棠的一舉一動,看起來根本沒脾氣:
那隻神獸幼崽正邊甩小毛爪邊左右看著——黎南洲將它帶回來半個月,已經對它有些了解了。它並不是在評估周圍的人或者在戒備警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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