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孽,早知道我就不應該答應你那個什麽破計劃,給我八百個腦子我都想不到你倆真能搞在一塊兒。你說齊墨那人看臉也就算了,你這個設局的怎還也自己往裡跳啊。”秦月明歎氣連連,“不過話說回來,你到現在還沒跟人家表清楚身份,不怕回頭齊墨氣懵了找你拚命?”
“我暫時沒打算把收屍的任務交給你。”蘭溪羽面無表情。
“在齊墨面前那麽乖巧依人,怎麽一跟我說話就陰陽怪氣的。”秦月明搖搖頭,“算了,你自己悠著點,別到時候惹上一堆麻煩,我可顧不上救你。”
蘭溪羽玩弄著手中的營養液瓶子:“這次蟲族那位托克大皇子起事,你知道什麽情況嗎?”
“那家夥腦袋一看就不怎麽靈光,雖然克萊因凶了點但我也更願意跟她做交易。”秦月明說,“托克這次卷土重來肯定背後有人做推手,我暫時還沒查清楚她的支援方。”
蘭溪羽朝著秦月明的方向走過去,順便把手中的營養液還給了他。
秦月明挑挑眉:“怎麽,首領大人看不上我的貨?”
蘭溪羽越過秦月明,隻留下一句話:“我是被齊墨上將養著的,身為金絲雀得有自知之明,不能亂吃別人給的東西,”
秦月明“呵”了一聲,把營養液重新塞到懷裡。
……
蘭溪羽回到房間時,屋子裡還留著一盞小夜燈。
齊墨躺在床上蓋了半邊被子,露出一片背脊。金絲雀臥在齊墨身邊,軟乎乎的胸脯貼著齊墨的手指,尖尖的小爪子謹慎地收起來縮在身體底下。
蘭溪羽輕輕走到床邊,小心地拉動被子給齊墨蓋好。齊墨的眼睫微微一動,顯然是在裝睡。
蘭溪羽在床側跪坐下來:“睡不著嗎?”
齊墨緩緩睜開眼睛,伸手撫上金絲雀的頭。金絲雀眼瞼忽閃了一下,換了個位置鑽進齊墨手心裡,舒舒服服地臥好。
“溪羽。”他突然喊了一聲。
“怎麽了?”蘭溪羽輕聲問。
“你有沒有覺得失望。”齊墨說。
這句話問得沒頭沒尾,蘭溪羽心裡不由得冒出來一個問號。
“嗯?”蘭溪羽發出一聲疑問,向前傾身。
齊墨凝視著金絲雀的尾羽:“我昨天那樣……又哭又發脾氣,是不是跟你印象裡的我差距很大?抱歉,我從來沒有那麽失態過。你不用擔心,我以後不會再……”
蘭溪羽打斷了他:“為什麽你覺得我會失望?”
齊墨一怔。
蘭溪羽按住齊墨的手:“你該不會以為我圖的是你的庇護,看上的是你上將這個身份吧?”
齊墨沒吭聲。
蘭溪羽瞧著齊墨的樣子,輕輕歎口氣。
“齊墨,我跟你說,那些都無所謂,真的。你如果現在告訴我說你不想回星際聯邦了,要拋掉所有身份和責任跟我去緋夜,我就立刻帶你走,而且無比讚成。”蘭溪羽認真地看著齊墨的眼睛,“你也可以試著接受別人的保護,比如我。”
齊墨緩緩睜大了眼睛,就像蘭溪羽說了件多麽不可思議的事情一樣。
“你可以哭、可以笑,可以想怎麽發脾氣就怎麽發脾氣,不用壓抑自己的情緒,我全盤接受。”蘭溪羽拉著齊墨的手放在自己胸口位置,“我不是什麽好人,野心勃勃、處心積慮地接近你,為了得到你我各種手段都用盡了。最孤注一擲的籌碼,就是我自己。”
金絲雀從齊墨的手中擠出一隻小腦袋,它伸出小小的舌尖輕輕舔齊墨的手指,翅膀微微抖動。
“三方會談那次事故,我誠懇地道歉認錯。你要相信我再次回到你身邊,不是為了尋求你的保護,也不是為了強迫你改變什麽。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會不管你,我會一直陪著你的。”蘭溪羽放緩了語速,連臉上的表情都柔和下來。
齊墨安靜地注視著蘭溪羽。
“怎麽辦,我這麽喜歡你,要是墨墨你哪天說要丟掉我,我可能會哭得傷心欲絕呢。”蘭溪羽翡翠色的眸中映出笑意,“要不要我先給你演示演示?只不過我淚腺不怎麽發達,哭起來大概需要擠眼淚,會挺醜的。”
見齊墨一直沒回應,蘭溪羽伸手去勾齊墨的手指:“墨墨,你怎麽不理我,不會真要我哭給你看吧。”
這回齊墨動了。
他從被子裡伸出一隻手,沿著蘭溪羽的淺金色頭髮向下撫摸,直摸到小巧的銀色發箍。
齊墨手上微微用力,銀箍被取下,蘭溪羽淺金色的發尾散開鋪在胸前。
“上來。”齊墨說。
蘭溪羽目光一頓。
“聽不懂嗎,叫你上來。”齊墨淡聲重複了一遍。
話音剛落,他的手指被扣緊,頭上小夜燈光芒驟暗,整個房間裡最明亮的是蘭溪羽翡翠色的眸。
手指劃過臉頰,停在不斷跳動的脈搏位置。
齊墨補充道:“先提前說一件事,我不是很會……”
唇隨即被堵住,後面的話也被吞進腹內。積壓了數日的情緒像是具化出了體積,被撕碎、被割裂、被鋪天蓋地的溫熱融化浸泡。
間隙之際,蘭溪羽在他的耳側問:“齊墨,當初在宴會上你第一次見我,有沒有想到今天?”
齊墨輕輕地吸氣:”跟我想的不太一樣……”
“哪裡不一樣?”
“……這問題我不想答,你絕對是故意的。”齊墨悶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