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渾身緊繃,暗暗咬住了後槽牙。
“不但不放過,我還得好好欣賞你被迫服從的表情才行。”蘭溪羽凝視著齊墨的臉,“我親愛的……齊墨上將,不管你願不願意,你已經宣誓向我獻上所有忠誠,永生永世不背叛,你明白什麽是,永生永世嗎?”
齊墨頓時瞪大眼睛,憤怒再度被勾起到頂點,他抬起膝蓋撞在蘭溪羽的大腿上。
蘭溪羽沒動硬生生挨了這一下,手還是緊緊地扣著齊墨的手腕。
“看來你懂,很好……”蘭溪羽一隻手下滑到齊墨臉頰旁,短暫的愛撫後,他吻上齊墨的唇邊。
簡單的嘗試沒有引起齊墨的劇烈反抗,但蘭溪羽從那張冷淡的面龐上看到了另一樣東西——眼淚。
通紅的眼尾處有淚水滑下來,齊墨面如死灰,所有的信心和笑容仿佛都被擊潰,余留下來的只有無盡疼痛。
為什麽蘭溪羽能感知到這些?
因為他也疼。
從齊墨流淚的那一秒開始,他禁錮著對方的手就已經疼到麻木。他對契約人造成的傷害會成倍反饋到他自己的身上。齊墨有多痛苦,他就痛苦地更深。
這就是魂契的規則,永遠的臣服,永不可背叛。
蘭溪羽咬著牙,對齊墨說:“你恨我,那你就殺了我,別把理由都歸結到所謂的契約上面。我是個騙子,我騙了你很久,這種恨意還不夠讓你下刀?你在等什麽?”
齊墨只是看著他,淚水懸在眼角。
啊……真糟糕,雪絨球估計已經哭得大雨滂沱。
蘭溪羽忍耐著身體的不適,調轉方向直接把齊墨按到在身後的軟床上。
他扣住對方的手指,十指鎖緊。
心臟劇烈地跳動著,伴隨一波一波的疼痛。
“你動手啊……”蘭溪羽聲音打顫,“就因為魂契,你連反抗的意願都沒了?”
“夜凰首領,我希望你明白,我們是完全對立的雙方。”齊墨努力做出一副保持冷靜的模樣來,“就算你對我用了那種卑鄙的手段,我也不可能真的屈服。殺不了你,我就離你遠遠地。”
“遠遠地?”蘭溪羽咬住唇,“不行……這不行,齊墨,你可以朝我生氣,可以跟我發火,你往我身上捅幾個窟窿都沒問題……但是你不能就這麽不要我了。魂契不是你說斷就能斷的,你當這是兒戲?”
齊墨看了他許久,最終吐出兩個字:“所以?”
下一秒,蘭溪羽低頭吻上了齊墨的唇。
絲毫不給齊墨留喘息的縫隙和機會,他毫不收斂,比以往每一次都要用力。
靈魂契約給身體帶來的反饋更加真實具體,每一分觸碰都讓彼此愈發難舍難分。十指扣緊,呼吸交纏,淚水被炙熱的體溫蒸發乾。
蘭溪羽渾身沒有一處不在發疼,靈魂吸引著他進一步貼近自己的契約者,可對方因他而起的憤怒和傷痛也在不停地反噬回來。
一吻畢,他緩緩抬頭,看著目光逐漸黯淡下去的齊墨。
“……”蘭溪羽緊了緊手指,“我……命令你……”
這句話說得十分艱難。
他深呼吸一口氣,輕輕地咬住舌尖。
真見鬼……怎麽會發展成這樣的?明明不該是這樣的。
他衝動了?他選錯了?還是因為他徹徹底底地陷落了?
不,都不是。
是他害怕了。
他失去了對齊墨的主動權,把自己完整地放在了被審判的天秤上。只要齊墨起身離去,他就會被推入萬劫不複的地獄。
已經這樣糟糕了,還能糟糕到哪裡去呢?
他將手挪到衣領位置解開了對方的上衣紐扣,齊墨還是沒有反應。
正因為齊墨沒有反應,他的每一步就好像在不停地佐證齊墨的猜想是正確的一樣。
“我也是第一次做這種契約,想試一試究竟能讓魂契者服從到什麽地步。”蘭溪羽口中說著令人心寒的話。
他低頭,對上齊墨的眼睛:“你要是現在不反抗,以後就也別反抗了。反正……你根本不承認自己還喜歡我。”
齊墨靜靜地注視他片刻,最終閉上了眼。
既不下令也不反抗,心死如灰,那是對未來的絕望。
直到眼淚砸在床榻上,蘭溪羽才意識到自己哭了。他悲傷地撫摸著齊墨的臉,將頭埋進對方脖頸裡。
“墨墨,我求你……別這樣。我難受,我好難受。去他媽的什麽魂契,我們別想了行不行?我們別想這件事了,你就當我是騙心又騙身的混蛋,打我、處置我,殺了我吧。你不要這樣,看你這幅樣子我好心疼……”
終於,齊墨開口,聲音沙啞著:“我沒力氣分辨,你要是真為我好,就離我遠一點。”
話音未落,唇再度被堵住。
呼吸紊亂,理智被洶湧而來的靈魂回響擊打地稀碎。刻入身體每一處細胞中的親近把對彼此的索求提升到了新的高度。
疼痛充斥著肌肉和骨骼,對契約人指令違抗的反噬力幾乎要把他整個人碾壓個遍。
肆意放縱的身體內,是兩團被死死禁錮的靈魂。
警示的預言在此刻成為詛咒。
痛楚與歡愉交疊,忠誠與背叛混雜成血水鋪天降下,衝去了遮羞布將貪欲展現地一覽無余。它吞噬每一處肌膚,是惡魔在彼岸魅惑的低語。
外傷可治,而心病難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