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墨佩戴的耳機中傳來副官的聲音:“長官,要追擊嗎?”
“不用。”齊墨在腰上掛好黑金佩劍,“我們的任務是收回紫晶礦,那家夥不是個好惹的,沒做萬全準備之前不要追擊。”
他抬頭望去。鳳凰烈烈燃燒的羽翼之下,夜凰身上的鬥篷飛起。
那人依舊注視著他的方向。
……
齊墨從回憶中緩過神,看向一旁的蘭溪羽。
“戰場上,被劍刺傷的。”他聲音平靜,“那把劍材質是黑金石,所以傷口很難愈合,我經過反覆治療也沒能完全祛除這個疤。”
“那肯定很疼。”蘭溪羽聲音中帶著憐惜。
齊墨抬手,摸到蘭溪羽發尾的銀箍。“還好,這是小傷,我受過的比這嚴重的傷多了去了。”
蘭溪羽聞言垂眸,緩緩蹲下身子靠近齊墨胸膛,輕輕吻了吻那傷疤。柔軟唇瓣貼在那處,誘出酥酥麻麻的癢。
齊墨身體僵硬了片刻。
下一秒,他突然扳著蘭溪羽的肩膀拉開了對方。
他肩胛處的傷疤上殘留著潮濕舌尖掃過的余熱。蘭溪羽收回沾著水滴的舌,抿了抿泛紅的唇。
霧氣氤氳的浴室中,空氣突然凝滯。
齊墨平複了一下呼吸,低聲吐出兩個字:“出去。”
蘭溪羽眼中流光閃過:“長官?”
“我說,出去。”齊墨咬字很重。
蘭溪羽沉默片刻,輕輕放下手中的淋浴噴頭,轉身離開浴室。
齊墨看著蘭溪羽離開,隨後輕呼一口氣,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坐進浴池。
他閉上眼睛,把整個人都浸泡到溫水裡。
……
三十分鍾後,齊墨從浴室走了出來,脖子上搭著一條毛巾,水滴沿著發絲流下落在清秀的眉骨上。
他走到客廳按了按鈴,叫服務生送酒。再往前走,他不由得腳步一頓。
蘭溪羽抱著本電子屏書冊靠著沙發軟枕。屋內橘黃色的燈光柔和地映著面前人優美的頸,還有淡金的發。蘭溪羽顯然已經換下在浴室裡浸濕的真絲袍子,披了件小毛毯,上身穿著系帶的純棉短衫。
——那件短衫是齊墨的,蘭溪羽穿起來倒是正好,就跟量身定製的一般。
一旁歪著腦袋整理羽毛的金絲雀一看見齊墨,就像看見了珍寶。它拍著翅膀飛過來,安安靜靜地伏在齊墨肩頭。
齊墨垂下眼眸,有水滴落下砸濕金絲雀的羽毛,那小家夥受驚迅速抖了兩下翅膀。
他拿毛巾擦擦頭髮,踱步到沙發旁邊,從蘭溪羽手中抽走了電子屏。
蘭溪羽的雙手在空中一滯。
“長官?”
齊墨將電子屏放到一旁的桌子上,俯身撚了撚蘭溪羽的衣領。
“沒經我的允許,就敢翻我的衣服穿?”齊墨聲音平淡。
蘭溪羽沒有顯露絲毫抱歉的神色,反而仰著頭直視齊墨,說:“我是長官的人,為什麽不能拿您的衣服穿?還是說,您覺得我穿軍裝會更有興致一點?”
興致?
齊墨松開手。“昨天我在宴會上怎麽沒發現你這麽伶牙俐齒。”
蘭溪羽的眼神躲閃了一下:“如果發現我會頂撞您,您就不要我了嗎?”
這話沒法接。
齊墨面無表情地從桌上糕點盤裡拿了一根巧克力棒遞到蘭溪羽面前。“吃點東西,先堵上你的嘴。”
蘭溪羽聞言乖順地靠過去,就著齊墨的手一口一口地吃掉巧克力棒,時不時地抬頭瞧齊墨一眼。
在蘭溪羽吃完糕點,唇瓣即將擦過齊墨的手指時,齊墨收回手。
“我記得跟你強調過,我不怎麽喜歡那些自作聰明投懷送抱的人。”齊墨將手指伸到唇邊吮掉巧克力的痕跡,“你這樣扭捏造作,反而讓我厭煩。”
金絲雀可憐兮兮地在他肩膀上“啾”了一聲,尾羽都無精打采地垂了下來。
齊墨扭頭,正好蹭到金絲雀軟軟的扇形冠絨羽,小家夥往他的頸邊挪了挪,暖乎乎的胸脯壓著皮膚。他將金絲雀攬在掌心,輕輕摸了摸它的尾羽,隨後轉身上樓。
“長官。”蘭溪羽喊了一聲。
“你留在一樓。”齊墨說著,並未回頭。
此前他趕往D區基地時,得知了大總統在基地留有重要物品。但他出兵前夕向總統府匯報,大總統卻並未提及此事。盡管緋夜的部隊最終被他擊退,可D區基地也成了一片灰燼,基本沒剩什麽。
他心裡隱隱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齊墨走進臥室,抬手觸及液晶屏開啟室內暖風,然後靠著床榻躺下。
近些年整個星際宇宙摩擦不斷,這些日子更是有全面開戰的征兆。
東環巢穴是蟲族地盤,蟲族女王強勢好戰,手底下盡是能兵強將自成一派。海拉星群是人魚族的駐地,他們集結籠絡了周邊數個小行星群的力量,近些年經濟發展迅速,左右逢源,同樣不能小覷。
星際聯邦的邊緣區域被數個反叛組織侵蝕騷擾,最頭疼的就屬藏在湖藍駐地的緋夜。齊墨屢次率兵鎮壓,可對方勢力卻越來越龐大,已然成了聯邦最大的威脅。
齊墨一邊思考,一邊撫摸著手中金絲雀的羽毛。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一直保持著這個動作。因此,他沒有注意到掌心中的金絲雀體溫逐漸升高,黑葡萄一般的眼珠中滲出些許淚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