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像是得到了某種訊息一般,星空棋盤消失了。
……
保密室中,鳳凰火焰留下的余光映亮了半面窗。
“操,夜凰那家夥果然在海拉這邊沒走。”霍恩擰著鼻子看天空,“那個破棋盤肯定跟芙月有關系,這幫海盜又在計劃什麽呢?”
說到一半,霍恩像是想起什麽似的,驟然變色:“齊哥,他們該不會是在威脅你吧!你想想,芙月剛說給我們留一個星紀時思考,這鳳凰就跑出來溜了一圈,妥妥的示威啊!”
齊墨思考片刻:“我倒不這麽覺得。讓大家不要輕舉妄動,我們的基地周圍還有巴諾的軍隊在駐扎。”
“可是——”
突然地,門外傳來三聲急促的敲擊。
“長官……”這聲音氣若遊絲,但齊墨聽見的那一刻臉色瞬變。
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門邊解了鎖,門開的那一刹那,一道翠色身影直直朝他倒了下來。
齊墨一驚,低下身子將那人攬入懷中。他的小金絲雀半閉著眸子,原本就白淨的面龐此刻更顯蒼白,毫無精神。
“溪羽?!”齊墨突然心頭髮慌,他換了個姿勢想讓蘭溪羽能待得稍微舒服些,卻在挪動胳膊的時候身子一僵。
他緩緩抬起略顯粘膩的手。
上面全都是血。
成片的紅色晃了齊墨的眼。
他怔愣了一秒鍾,驀地抬頭朝外面喊:“醫生!”
一隻手拉住了他的手腕。齊墨低頭看去,只見蘭溪羽艱難地睜著眼睛低聲對他說:“別喊人,有……危險。”
恰在此時,窗外天空傳來了鳳凰的高聲和鳴,無數軍艦重炮都對準了天空中那隻翱翔的以太。
他們只等著長官一聲令下。
另一旁的霍恩同樣意識到蘭溪羽情況緊急,趕緊說:“齊哥,你帶他先去急救室,我留在這裡盯著。”
齊墨一聲不吭地把蘭溪羽從地上抱起來,朝霍恩點點頭:“好,只有一點。記住了我們在海拉,輕易不要主動發動進攻,說不定會把其他種族牽扯進來。緋夜很狡猾。”
霍恩亦是嚴肅應答:“明白了齊哥,我們只打防反[1]。”
齊墨收緊胳膊抱著蘭溪羽快步走出房間。他卻沒有朝急救室去,而是拐過連通銀色走廊往自己的屋子趕。
“剛剛為什麽不讓我喊醫生?”齊墨問。
蘭溪羽忍痛扒著他的衣角,一邊輕輕地抽氣一邊說:“天上的棋盤以太被洛蘇認出來了,說你的軍團裡有緋夜內應。我們擔心他們在傳遞對你不利的消息,所以讓我趕過來通知你注意棋盤的變化。我們不敢用內部通訊,因為不知道內應是誰。”
齊墨的手又收緊了些:“誰傷的你?”
蘭溪羽眼中含著霧氣:“是我太笨了,根本沒看清楚。我隻喃記得……他是想抓我走……我拚命反抗,他就在我後背上刺了一刀。後來鳳凰出現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以太吸引,我趁機掙脫跑進這棟樓。”
齊墨止住:“好了別說了。”
蘭溪羽卻沒有停下來,聲音裡混著疼痛:“長官我不明白啊……我什麽用都沒有,他抓我做什麽?唔……”
“他們抓你,是想用你來要挾我。”齊墨的聲音泛冷。
蘭溪羽緩了兩口氣,苦笑道:“他們失算了,我哪裡配用來要挾長官呢?您又不會為了我……”
齊墨插話:“我不知道。”
蘭溪羽聞言目光微滯:“……什麽?”
“溪羽,人沒到那個時候,是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選擇的。”齊墨輕聲說,“就像我從來沒想過,看你在我面前受傷是一種什麽感覺。”
蘭溪羽抬眸看向齊墨的面龐,那雙黑黝的眸子溢滿認真。
終於,齊墨趕到自己的房間。在房門自動開啟後他索性破壞了門的自動功能,抬腳踹上門。
他小心翼翼地把蘭溪羽側身放在床上,用軟和的枕巾給蘭溪羽擦了擦額上滲出的冷汗。
屋外再度傳來鳳凰的鳴叫。
蘭溪羽捏住他的手,懇求著:“不要管我了,現在是很緊急的時候吧。”
“我信任霍恩,有他在就沒問題。”齊墨溫聲寬慰著面前人,“別怕,讓我看看你的傷。”
蘭溪羽沒再反駁,安靜地垂下頭。
齊墨用小刀破開蘭溪羽背後的衣服,小聲抽了口氣——這一刀扎得很深,幾乎就是奔著下死手去的。就差那麽一點點,刀子就會刺到後心。
血越流越多,齊墨聽見自己心跳如擂鼓,幾乎把瓣膜都震出了傷——仿佛那血不是從蘭溪羽的身體裡流出來,而是從他的手裡冒出來的一樣。
蘭溪羽痛哼一聲。
齊墨清醒過來,小心地將衣服撕到露出整個傷口面。就在這時,窗外傳來一聲震耳欲聾的炮聲,幾乎把整個基地都晃了三晃。
齊墨下意識地護住蘭溪羽,睜大眼睛看向火光衝天的窗外,一個巨大的鍾表時針出現在天空上,顯示在半點的位置。
——「你只剩下半個星紀時來思考了哦,齊墨上將。」
他的手腕通訊器一直在響,裡面傳出霍恩的聲音。“齊哥!不是我們先開的炮!我正在查是哪邊出的手!”
蘭溪羽咬著蒼白的唇,冷汗涔涔地看著他:“長官,你快過去。”
“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