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吳隊長點燃一隻煙,在煙霧裡抬頭看了眼高高的建築,“他今年二十五,給付肅當助理都是五年前的事了,那你算算,他剛進天闕城的時候多大?”
小李算了算,呐呐出聲,“十七歲?”
“還是個未成年,剛開始是被騙進去的,為了給他爸掙醫療費,後來發現不対,他一個孩子也出不來了。”吳隊長看了他一眼,恨鐵不成鋼的歎了一聲,“你啊……讓你看資料,你就盯著付文賓的看,其他人就看了個開頭是吧!”
小李快把頭埋進胸口裡了,師徒兩人一前一後的往門口的車走去,上了車,小李忍不住又問:“師父,那他也注射那種藥了嗎?就是我們這次主查的五號藥劑……”
吳隊長長長的歎了口氣。
他一巴掌拍在徒弟後腦杓上,“走了,回去你自己看!你啊,你要是有他一半沉的住氣,我也不至於這麽操心!!”
……
兩人離開後,時虞從樓上下來。
朗夜沉又在抽煙,低著頭不知道在看著什麽出神,時虞走過去,他抬頭看了一眼,手裡的東西並沒有收起來,似乎不介意時虞看。
於是時虞就大大方方的看了。
那是一張照片,是一個娃娃臉的狼耳少年,背景看起來很昏暗,像是一間廢棄倉庫,但男孩倒是笑得挺燦爛。
時虞:“這是?”
“以前的同事。”朗夜沉把照片夾進一本書的扉頁,拉著時虞去沙發上坐下,兩人並肩坐在一起,朗夜沉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対不起,我沒有不喜歡你的獸型,我只是……”
“沒關系。”時虞把爪子變了出來,大大的貓爪拍了拍朗夜沉的頭,“我大學二次進化,學校打電話給我媽,我媽去醫院第一句話就是問醫生,能不能把我變回去,她看見我美洲獅的樣子要氣瘋了。”
朗夜沉勉強笑起來,“這聽起來是親媽才能辦出來的事。”
他抬手把那隻大爪爪拿下來捏在手裡,翻過來扒拉開爪墊周圍的絨毛,果然發現了那幾個小白點,排列方式像不知名的小星座。
“其實也沒什麽不一樣。”朗夜沉捏了捏彈性更好的爪子,“我永遠不會不喜歡你。”
他甚至沒用“討厭”。
時虞笑了笑,湊過去親他。
會議室裡第一次接吻帶著幾乎成疾的思念和怨懟,太過急切。
昨晚的親吻又帶了發情期的欲.念,太過濃烈。
現在兩個人靠在沙發上,唇舌溫柔糾纏,呼吸淺淺交融,珍重又小心翼翼的貼近彼此,明明最親密的事都已經做過了,這會兒卻心跳不受控,像是躲在學校的花壇後的木質長椅上,隨時會有校紀委員會的人跳出來。
嗯……
也不怕,會長正知法犯法呢。
親了一會兒,朗夜沉覺得時虞有點燥,畢竟發情期還沒結束,於是先把人推開了,他也好緩口氣。
時虞順著他的力道往後退了一點,又低頭去親朗夜沉的額頭。
“我要回雲恆市一趟。”時虞說:“一會兒我助理把行李送過來,從你這裡去機場。”
朗夜沉怔了一下,但很快回過神來。
時虞當然不會一直留在森藍新區,他的家人、朋友、工作,都在華州。
“我送你。”朗夜沉盡量自然的說:“什麽時候的飛機?”
時虞:“今天晚上。”
這麽急……
朗夜沉心想,成年人能收起獸耳真是太好了,不然他耳朵耷拉下來,豈不是很丟臉。
……
時虞的小助理聽見教授要脫離火海,效率前所未有的高,很快收拾好東西給時虞送來了。
時虞拎著行李箱上樓,打開拿出一套乾淨的新衣服,把昨晚撕扯的不像樣的衣服疊整齊,放進行李箱裡。
他換衣服時,朗夜沉就斜倚著門框看著,看了一會兒,又想抽煙了。
他在二樓的陽台抽了半根煙,樓層很高,能看見落日逐漸隱沒在新區的鋼鐵叢林中,而不散的霧氣又像是給落日打上了柔光,看著也不刺眼。
他看了一會兒,中午下定了決心,把煙熄滅,轉身就看到了拎著行李的時虞,兩個人同時開口:“我想……”
“小沉,你……”
又同時閉嘴,朗夜沉最先反應過來,哼了一聲,“叫誰小沉?我比你大了好幾個月,叫哥。”
時虞並不搭話,只是問:“你剛才要說什麽?”
半隻煙被扔進垃圾桶裡,朗夜沉拍了拍被風帶到身上的煙灰,“我想和你一起回去看看。”
時虞的眼睛倏然亮起,像有星辰墜入湖泊。
他換衣服又不會這麽久,剛才不出來就是在想怎麽讓朗夜沉和他一起回去。
他現在,一天都不想和朗夜沉分開。
沒想到朗夜沉自己提出來了。
行李箱被推開好遠,時虞走過來,抱住朗夜沉。
“我回去盡快把工作重心轉移到新區這邊。”他低聲在朗夜沉耳邊說:“你的事業在這裡,我過來陪你。”
朗夜沉下巴搭在時虞肩上,他緩慢的眨了眨眼睛,“所以……你還會回來?”
“你在這裡,我當然回來。”時虞意識到什麽,聲音裡染上了笑意,“你以為我不回來了?”
“咳……”朗夜沉側過頭,耳朵有些紅,“是啊,我以為你不回來了,那合同怎麽辦?我不做虧本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