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爵以一個很不貴族的姿勢大大咧咧地半躺在壁爐左邊的紅木躺椅上,聽到弗雷德男爵對我打招呼後轉過頭來,似乎很不耐煩的樣子。
他盯著我看了半天,從鼻子裡哼出了一聲哼笑。
“路德維希斯。”
他對我勾了勾手指,拖長了聲調。
“過來,取悅我——討你的丈夫,埃爾維斯的歡心。”
別問我節操是什麽!ddl太多掉沒了!
(當然了,開車什麽的是不可能的,不要指望太多)
第25章 考驗(下)
伊恩伯爵說的話完全莫名其妙,我花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大人,恕我直言,您喝醉了。”
我站在門邊,很冷靜地說。
雖然距離伊恩伯爵還有一段距離,但我還是能夠嗅到很明顯的酒氣,在暖和的火爐的熏蒸下彌漫在不大的會客室裡,面對伯爵的胡言亂語,我只能盡量保持鎮定。
跟醉鬼是沒有道理可講的,只有聖母瑪麗亞才知道他們腦子裡在想什麽——這是埃德蒙子爵夫人對我某次飲酒過量的評價原話,據她說,當時喝醉了的我是前所未有的胡攪蠻纏,敲著鳥籠裡的美洲鸚鵡嚷嚷著要它唱讚美詩,誰勸也不聽,甚至膽大包天到想要去拔黎塞留主教的胡子——鬼知道讚美詩和主教的胡子之間有什麽關系!值得慶幸的是兩個忠心的男仆及時拉住了我,而且德高望重的主教大人當時也是醺醺然睡著的狀態,不然會發生什麽令人目瞪口呆的事情還真不好說。
相比之下,喝醉了的伯爵只是想玩“我是我自己的哥哥”這種遊戲,已經算是相當文雅克制的失態了。
見我呆在門口就是不肯進去,伯爵“哼”了一聲,從躺椅上坐了起來。
他以一種天生的傲慢姿態斜睨著我,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你當我醉了嗎?我沒有——到我這裡來,我要看看,你的禮儀學得怎麽樣了。”
“哎呀,埃德蒙小姐,”弗雷德男爵開口了,他臉上的笑容一下子讓我想起了某些在我向美人獻殷勤時湊上來推銷漂亮昂貴的珠寶的猶太商人的嘴臉,讓人一下子警惕起來,只聽他說:“伯爵大人希望對您這幾天來的努力學習的成果進行考驗,畢竟,再慷慨的國王都會希望在賜予臣子賞賜之後得到臣子的忠誠和感激,您不能接受了大人的善意,卻拒絕展現您的誠意啊。”
“畢竟,您的身份可是和兩位尊貴的伯爵大人的身份有著明顯的差距——請恕我說的這麽直接無禮,但我只是陳述事實,因為事實就是如此——您到時候代表的可是大人,那麽您總要先向大人展示您的實力和誠意,表明您確實是有良好的禮儀修養和清醒的對自己的身份的認知,這才有足夠的讓您留在埃爾維斯大人身邊的價值,您說是嗎?”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歪理!我又不是自願要去埃爾維斯伯爵身邊的,就算是真正的自願去到埃爾維斯伯爵身邊的歐羅巴新娘,也沒有做弟弟的為哥哥代為“考驗”這種事吧!
“大人,潔白的珍珠從珠蚌中產出,被黃金和鑽石圍繞裝飾,做成天價的項鏈和耳環,但是如果它能夠自己選擇,它肯定更樂意被留在海洋裡,和魚類一起自在地洄遊。”
弗雷德男爵笑著搖了搖頭。
“您還是一如既往,看來即使是卡洛琳小姐的種種小手段也不能磨滅您天生的活力——但恕我直言,臣子對於君主的話,最好是恭恭敬敬地聽從,就像枝條面對暴風的拂過應該謙卑地順從而不是與它對抗,後者雖然能夠違逆一時,卻往往只會迎來折斷的可怕後果。”
弗雷德男爵說著,優雅地站起來,向我伸出了手。
“英格蘭和佐治亞的風俗習慣都不相同,不過這些日子來,想必在卡洛琳小姐和塞萊娜小姐的幫助下您已經知道了其中的微妙差別,現在是展示您這些日子裡受到的禮儀教導的成果的時候了——您盡可以將大人當作埃爾維斯大人,而把我當作一位謙卑的引薦者。”
弗雷德男爵非常巧妙地用“引薦者”代替了自己在這場因伯爵的一時興起而發生的扮演遊戲中的角色,免得惹來伯爵不快,但很明顯,喝醉了酒的伯爵不需要別人去招惹他就已經很不高興了。
“你還在磨磨蹭蹭什麽,看來我對你真的是太寬容了——你想戴那個面具嗎?”
這句話當即奪走了我對抗的勇氣,在我僵立在原地的時候,男爵走過來,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力道抓住了我的右手。
他牽著我的手將我引到伊恩伯爵面前,以一種謙卑的姿態和誇張的語調說:“我尊敬的大人,請允許我向您獻上來自遙遠的歐羅巴的明珠,路德維希斯·弗朗凱蒙·埃德蒙小姐,她的品德就和她的美貌一樣純淨無暇,祈求您的垂青就如同沙漠裡的行人祈求綠洲裡的水源。”
就像真的是在接受下位者的獻禮一樣,伯爵以一種高位者特有的傲慢向男爵點了點頭,然後懶洋洋地伸出了手從男爵手中接過了我。
“抓到你了,路德維希斯。”
伴隨著這句話的是伯爵突然伸手一拉,在我沒站穩的時候一個力道扣在我腰上,直接將我拉到了他懷裡。
猝不及防之下,我的鼻子都差點撞在了伊恩·威廉·海格斯的胸膛上,極度的緊張和本能的抗拒幾乎令我汗毛都快倒豎起來——這喜怒無常的暴君之前帶給我的陰影實在是太深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