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東旭的呼吸掃到方晨的耳朵,微微發癢的感覺讓方晨揉了揉耳朵,也同樣壓低了聲音,“你的烏鴉嘴中了,前面有人。”
宋東旭一聽,立刻湊到灌木叢的縫隙往外張望,卻什麽也沒發現,“哪兒有人啊?我怎麽沒看見。”
“往那棵樹後面看,那兒。”方晨給他指了方向,宋東旭再看,果然有個人影兒,只是因為現在天漸漸黑了,四周的樹木又擋住了光線,他一時才沒發現。
那人應該沒發現他們,這會兒已經站在那兒不動。他站得離他們有些遠,又有大樹的遮擋宋東旭看不起他的樣子,但隱約能看清是個成年男子,那指頭間似乎有些火光,應該是在抽煙。
而方晨真正是因為那點亮光,才發現了他,雖然也因為他一直很警覺的在注意四周,才會那麽快就注意到這小小的火光。
“我們現在怎麽辦?離開嗎?”宋東旭把身體壓得更低,在這深山老林裡還能碰到人,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難道這張嘴真是烏鴉嘴了?
“看看再說。”方晨皺著眉頭,直覺有些不對,這裡再翻過一個山頭,就能看到一個有十幾戶人家的小村子,這人大半夜的為什麽要在這裡逗留,定然是有原因的,而且他的眼睛比宋東旭好使,他注意到那人身邊放著的東西應該是一把弓或者弩,該不會是遇到了偷獵者吧?
想到這裡,他示意宋東旭跟著自己,倆人蹲著身體慢慢移動到了更加隱蔽的地方,背後是岩石,前面是大樹,身邊更是灌木叢生,只要他們不出聲,誰也發現不了他們。
這樣的地方很容易有些蛇蟲鼠蟻,為了保險,方晨從荷包裡拿出一小包驅蟲驅蛇的藥粉,在四周撒了一圈,這下別說是蛇了,連蚊子都全都逃跑了。
很快,方晨就為自己這個舉動感到了慶幸,一條小臂粗的蛇從灌木中竄了出去,那條有著三角頭的毒蛇滑出去幾米遠之後,一隻箭射了過來,穿透了它的七寸,把它狠狠的釘在了地上,那毒蛇還在扭動,可已經離死亡不遠了。
方晨看著那斜斜插進土裡的短箭眉頭緊皺,就連宋東旭也不敢出聲了,那箭身一看就是比弓箭更加有威力的弩箭,而它射過來的位置與他們先前看到的那人並不是一個方向。
兩人安靜的蹲在灌木叢後,果然不久就又有一個人從另一個方向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把匕首,輕易的砍掉了被釘在地上的毒蛇的腦袋,又拔出了弩箭收好,拿著那一節還在扭動的蛇身體,想著先前的那人走去。
“我還在想著打點什麽加餐了,這條蛇就冒出來了,運氣可真不錯。”
那人說話的時候正好走過方晨他們躲藏的大樹,宋東旭的呼吸都屏住了,大氣不敢出一聲,因為那家夥的樣子實在不像是個好人。
說話的人長得人高馬大的,大熱天隻穿了一件背心,露出肌肉膨脹的胳膊,連胸前都是鼓鼓的,而最讓人印象深坑的是他的臉上有一道很長的疤痕,從左到右的滑過了他的整張臉,猙獰的疤痕遠遠看去就像一隻大蜈蚣爬在他的臉上一樣。
而他們最先看到的那個人影也從樹後面出來了,那是一個瘦小的男子,看起來十分不起眼,但那雙倒三角的小眼睛裡透出一股陰狠,顯然也不是什麽好貨色。
三角眼看了看刀疤臉的男人手裡的蛇身,舔了舔嘴唇,“蛇肉可是好東西,吃了幾天的破乾糧,總算是可以改改夥食了。”
“拿去。”刀疤臉把那蛇身扔給了三角眼,“去把這蛇弄乾淨了,我再去撿點柴火,要是能再發現隻野兔什麽的就再好不過了。”
“這不太好吧?”三角眼見過蛇身有些遲疑,“老大讓我在這兒守著呢,我要是走了可不得被他罵死。”
“有什麽好看的,這附近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我們來了這麽幾天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你害怕有人會發現我們?你去弄就是了,我不說老大怎麽知道,他這會兒還傷著呢,別說出山洞了,就是起身都不可能,二流子也得照顧著他,更是不會出來的。”
三角眼一聽也是,就高高興興的提著蛇身到溪邊去處理獵物了。
等那刀疤臉也走遠了,方晨還是拉著宋東旭在灌木叢裡蹲著,一副沉思的樣子。
“小晨,我們快走吧,可別被他們發現了。”宋東旭靠著他小聲問道,聽那倆人的對話,山洞裡應該還有倆個人,這山洞他們是不能去了。
這些人一看就不是什麽好人,宋東旭不想讓方晨冒險,自然是要帶著他離開的。
方晨也是這個意思,因為剛才那倆個人,好巧不巧的,他都認識,正是蔚縣到現在還在通緝的一夥不法分子,先頭他去給董仲平看病的時候,正好在他那兒的一份打開的文件上看到了這倆個人的照片,也略略知道了他們犯下的罪行。
這刀疤臉和那個三角眼的名字他已經記不住了,但他們和另外倆個人組成的犯罪團夥已經背了好幾條人命,他們專門綁架那些有錢人,再像家屬勒索巨額的現金,而等家屬付了錢,他們卻不會放過被綁架者,而是無一例外的都被他們撕票了,唯一一個活下來向警方描述了他們的樣子的被綁架者也是因為他的心臟長偏了一些才沒有當場死亡而是被警察及時找到,這才讓警方知道了這四個人的底細,開始全國通緝。
只是這四人多是在大城市裡犯罪,每到一個地方就做一起大案,然後就流竄到其他地方去,一直一來警方也掌握他們的行蹤,沒想到現在竟然在這裡碰到了。而且聽起來,他們中的老大似乎還受了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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