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車來了!”
兩旁的行人不知是誰高呼一聲,人群向兩邊閃出一條道來,龐然的花車就這樣出現在路的盡頭。
太陽上的男子揮舞著手中的仿製妖神劍寶劍,氣勢凜凜好不威風,本來是引人注目的出現,卻因為真正的主角就在身邊在桃安這邊顯得十分滑稽。
“今日真的是你的生辰嗎?我還未準備你的生辰賀禮。”桃安想,人類過生辰似乎是要贈禮的。
“不是,不過今日是師父將我撿來的日子。”伊子堪並未看花車的絢麗和車上伶人唱詞的精彩,只是盯著桃安衣領處的花紋研究,似乎是實在無聊的要給自己找點事做。
“那你的生辰是何時?”
伊子堪笑了一聲:“我都淪落到被師父撿回去了,難道會知道自己生下來的時辰是何時嗎?”
桃安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低下頭不再言語。
花車漸行漸近,正在車上演繹自創唱段天橋渡妖的幾人一眼望見了歡府門前的伊子堪,不由自主的挺直腰板咽了口唾沫。
其中演繹伊子堪本尊的那位反應最為強烈,自打歡府出現在視線裡便緊緊盯著,扮演妖族的那位唱完“妖於人界不兩立”之後居然沒有跟上下一句。
眼看馬上就要到歡府門前伊子堪跟前,花車上所有人都不想在國師與兩旁夾道的人面前丟人,紛紛用眼神示意他趕緊接詞,他卻隻盯著伊子堪完全沒有聽看見。
“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今日也算是你的生辰了,不如一會兒我們一起去......”
桃安話還沒說完,忽然被一聲奇怪的吟唱打斷,花車停在了眾人面前,太陽火球上的年輕男人不顧同行夥伴的阻攔,正在吟唱一種眾人聽不懂的語言。
伊子堪目光一凜,這是蠻荒的語言,也是蠻荒之地巫術的一種——咒術。
咒術如同蠱毒一般,輕則失人心智,重則要人性命,全看施咒者吟唱的咒語和目的。看戲的周圍人還不明所以,隻當是花車戲文中晦澀難懂的一部分。
“把他射下來!”伊子堪立即命令歡府的侍衛。
歡府的侍衛如此敏感,見此情形早就準備好了弓箭,只等伊子堪一聲令下,十箭齊發,一同射向高處的男子。
花車上的其余人遭此變故嚇得紛紛跳車,之余那吟唱蠻荒咒語的男子堅如磐石一動不動,十支箭凌厲的扎進他身體中的不同部位,血花四濺染紅了歡府門前的街道,周圍人嚇得尖叫著慌亂逃竄,被歡府的侍衛驅散回家。
“這人怎麽......”桃安並不知道伊子堪為何要下令射殺他,他只看見那人身中數箭卻仍然堅挺的站在那裡,似乎箭箭見血的鐵頭箭並不是扎在他身上一般。
咒語繼續吟唱著,忽然,還未來得及回家的一位女子痛苦的抱頭蹲下,匍匐的向前爬卻又辨別不了方向,似乎身體已經不由自己支配。
有一就有二,又一位還未及笄的女孩應聲倒下,還未來得及回家的人便此起彼伏的暈倒。
見到此種情形,男子雖身中數箭,仍然好心情的咧開嘴笑起來,咒語中滿是癲狂,仿佛蠻荒的血脈此刻與天平齊。
第41章 城外喧囂
“拿過來!”伊子堪搶過旁邊侍衛手中的弓箭利落的滿弓射出,力道之大直接將那男子的心臟處射了個對穿。然而那人除了被大力帶動搖晃幾下,如同死物一般仍然站立著。
伊子堪放下弓:“是人蠱,彤月弓給我!我教過你怎麽取出來的。”
桃安一驚,初見彤月那天伊子堪的確教過他怎麽取出來和收進去,可後來就再也沒取出來過。不過這時也權當死馬當活馬醫,桃安伸出手,腦中集中精力想象著彤月弓金光籠罩二鳥起舞的樣子,額間圖騰乍現,蜿蜒火紅的彤月弓就這樣出現在手掌當中。
還未等桃安松口氣,伊子堪一把拿過彤月弓,右手憑空捏出一支閃著金光讓人看不清箭身的細箭,用力拉開神弓瞄準詭異的男子,金光破空而出射進男子的身體中消失殆盡,男子堅定的目光瞬間被擊潰,身體搖搖欲墜,臨死之前還能像個活人一般開口說話。
“愚蠢的中原人.......永遠...只能活在我族神力的......恐懼之.......”
猙獰的面孔話還未說完,從他身體燃起的一團金紅相交的火焰將他整個吞噬,落在地上成了一捧如泥土般的灰燼。
中咒的百姓直接被侍衛們用最快的車馬送去望陽觀,花車也很快被清理走,望陽縣的官府在國師鎮守的壓力下必須辦事效率極高,挨家挨戶的安撫慰問。
一切都暫且平息下來,伊子堪將弓還給桃安:“走吧,我們回去。”
桃安將彤月收好跟在他身後回府,流連的回頭看一眼街市,今日本該是伊子堪一年當中最重要的日子,卻這樣草草收場。
“人蠱是什麽?”桃安追上伊子堪。
“是蠻荒一種不拿人當人看的蠱術,尋常煉蠱只是將毒蟲放進壇子中沒有水和食物,自相殘殺百日,勝者便是蠱。不過其中若放入幾個剛出生的人類,在他們還未有自己的思想之前與最毒的蟲爭鬥,即便最終是人類活著出來,還能算的上是活人嗎。”
桃安聽的打了個寒戰,他身為一隻妖,也時常驚歎於人類對自己的同類能狠厲至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