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棒槌你快看!那是不是湖仙啊。”
棒槌仔細看了一眼,敲敲他的頭:“你眼瞎了,那明明是我們主人。”
地蛋皺起胖胖的小臉仔細看去:“啊!那真是主人,他這麽早就來打坐做什麽?”
似乎被耳邊的聲音吵醒,桃安睜開眼睛,眼中先是如血一般的紅色,轉瞬間又消失不見。
也不怪地蛋認不出他來,此時的桃安的確和十幾日前大不一樣,四散的頭髮發梢完全變成了暗紅色,眉間是二鳥盤旋的雲紋,靈力運轉指尖能看見跳動的火焰。
此刻懸浮坐在湖面上,周身蕩起漣漪,翠綠的湖水映出他的倒影,卻不是人身,而是一簇熊熊燃燒的火焰。
桃安的眼神掃過嘰嘰喳喳的二人,他雖然如火神附體,眼神卻冷若冰霜,讓棒槌和地蛋打了個寒顫。
“地蛋,要不我們還是去外邊吧。”棒槌縮著脖子咬緊牙關。
“我看行,主人的眼神怎麽變得和老東西一樣讓人害怕。”
兩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已經走出了二裡地。
二人走後,桃安剛剛想閉上眼睛繼續修煉,背後又有一個聲音打斷了他。
“雞都還沒叫三聲你就起來了,以前怎麽不見你這麽刻苦?”
每日都睡到日上三竿的畢秋華從森林中冒出頭來。
桃安眉間雲紋消失,頭髮也變成黑色。
“來這裡的路上我曾遇見因為伊子堪來殺我的人蛇,因為我,他已經不再安全了,這些天都沒有收到過他的消息,我想早點見到他。”桃安低下頭,看著水中另一個自己的眼睛。
“何必擔心他的安危,像他這樣的通天國師,如果遇到危險一定會天有異象,你每天看看天,就知道他是否平安了。”
桃安聽他的話抬頭望了望天,每一天好像都沒什麽特別的。
“前輩,我要在這裡待到什麽時候呢?”
畢秋華捋了捋並不存在的胡須,這他哪裡知道,這秘境也是第一次有外人進來。
“這種事情急不得,等到時機成熟自然會有預兆,一切自有天來安排。”
桃安閉上眼睛,影子又重新變成火焰。
秋雨斷斷續續下了半個月,皇城平整的路上大片積水,三皇子府的馬車駛過去濺起水花,在宮門緩緩停下。
“去吧,晚上我在這裡等你。”三皇子慵懶的靠在一邊看著風憶。
風憶白他一眼,自從入宮以來,每日都是給皇上看病,重複著過著日子也變得麻木了,唯一的樂趣恐怕就是和眼前這人吵架打架了。
“唉,只求今日不要再見到太子。”
“昨日見到太子了?他又去父皇面前說什麽好話了。”
風憶嘲諷的嗤笑一聲:“無非就是國師不肯去太子妃的生辰宴上露臉,太子卻眼巴巴的追到觀星台。不過即使是這樣也就算了,還得要去陛下面前湊個眼熟,是怕全天下都不知道國師不肯給皇太孫寫平安符?”
想到他這大哥,伊長歸目光陰沉,“你是覺得,他有些丟臉?”
風憶不懂皇家恩怨,只是單純的討厭太子:“他怎會覺得丟臉,不過是有些看不慣國師讓他下面子,告到陛下面前了就是。”
伊長歸提醒他:“有些事看到就好,不要參與。”
“我自然明白,走了。”風憶討厭他總是把自己當成小孩子。
“等等。”
一件帶有溫度的披風忽然從風憶背後包裹過來,上面的香氣很是熟悉。
伊長歸伏在他的肩頭:“秋雨過後總是寒冷,別等到凍著了不舒服了又要跟我鬧脾氣。”
風憶最是抵擋不住他這樣一本正經的對他,此時打他罵他都變得不合時宜。
“誰跟你鬧脾氣,我又不是小孩子……”
身後人輕笑兩聲,笑的他渾身酥麻:“對於我來說,你永遠是個小孩子。”
“你閉嘴吧,我走了!”風憶幾乎是落荒而逃。
風家世代生活在驚鳴谷中,心思最是單純,如果不是伊長歸突然闖入帶走自己,也許自己也會像谷中其他少年一樣,收幾個徒弟,擁有一場風花雪月的情愛,結婚生子頤養天年。
說起來風憶十分慚愧,驚鳴谷中人人與世無爭,性格溫和醫者仁心,而他入了世俗不僅僅與皇家扯上關系,還以和伊長歸吵架為樂趣,真是丟盡風家顏面。
腦中想著遇見伊長歸以後發生的糟心事,不知不覺便來到了皇帝寢宮門口。
門外的二錢公公叫他來伸手去攔他:“風聖手,陛下和重要的客人在裡面商議國事,今日就不必麻煩風聖手了。”
風憶看了看緊閉的寢宮門,平日裡無論誰來門都不會關,今日看來真的有很重要的客人了。
只是他實在鬱悶,既然如此為何不早和他說,伊長歸此時恐怕早就掉頭走了,他就只能走回三皇子府。
“陛下近來一切安好。”
皇帝床前站著一位連臉都遮再披風裡面的人,聲音嗚咽難聽,讓躺在床上的皇帝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托許天師的福,還算不錯,我與你說過的事不知結果如何了。”
“回陛下,一切都已安排妥當,不論是雄鷹還是家雀,都已經白白胖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