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本應該在太華山學有所成,順利的話還會接任掌門之位,只是誰也沒想到,最具前途的他,最後竟癡迷於血腥殘忍的邪術陣法。
將整個鄢城淪為活死人,的確符合他的作風。
“原來魔尊大人還記得。”錦夜雙手背於身後,當初為了殺這人,他孤注一擲動用禁術,犧牲同門數十人,原以為自己會立舉世之功,結果隻傷了其皮毛不說,自己差點因反噬喪命。
好在他休養生息活了過來,布陣之術也進步神速。而當時的晏昀,自那之後....錦夜想到這不禁笑起來,極具嘲諷道:“這八百年來一直替我背負罪名,真是辛苦了。”
世人都說,八百年前,魔尊晏昀心血來潮殺了太華山數十名弟子,簡直殘忍至極。殊不知,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還是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的太華山同門。
“所以,這就是你方才所說的恩情?”晏昀無視他的嘲諷,還恩情...他堂堂魔尊,莫須有的罪名真真假假不計其數,什麽時候見他在乎過。
“是啊。”錦夜笑著將左手屈於身前,右手仍背於身後,看上去頗為仙風道骨:“我錦夜為人,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消息已經告訴你們了,接下來,魔尊大人還是抓緊時間破陣吧。”
他說著飛速扔出符籙,陣已布好,他沒必要與晏昀當面對上,所以背後的那隻手一直在偷偷畫符。
晏昀長袖一揮,那襲來的迷幻符轉瞬便化為雲煙消散,而不遠處的空地上,錦夜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見。
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晏昀輕笑著搖搖頭,也不知道那些為他所害的人,聽見這話時作何感想。不過偽君子能做成這樣,他錦夜也算是萬裡挑一了。
至於破陣,晏昀拂袖轉身往回走去,他也沒想與錦夜動手,陣主既然敢出現,就說明這陣獨於他而存在,要殺他不急一時。
不知道阿淵和白祈那邊怎麽樣了,晏昀想起他離開時抓握的緊實手腕,兀自垂眸笑了笑。他家阿淵真的長大了,想當初他手把手教他劍術時,少年的手腕被他輕輕松松的圈住還有余地。
“你笑什麽?”
晏昀剛拐入主街,耳邊便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帶著獨特的淡漠語氣,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阿淵?”他疑惑抬頭,見遲淵一身白衣,站在半步開外正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晏昀已經習慣他疏離的模樣,不管怎樣,他都是自己的阿淵。
“你怎麽來了?”晏昀笑著往前挪了小步,後知後覺的發現就他一人,環顧四周道:“白祈呢?”
“查探去了。”遲淵說著,繞過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看樣子並不想解釋。
晏昀看著他側身而過,有些好笑的搖了搖頭,三百年前他能將滿腔悲憤的少年養得活潑開朗,三百年後,他就不信化不掉這座冰山。
“我聽白祈說,你就他一個徒弟。”晏昀回頭轉身,上前與他並肩而行:“什麽時候收的?”
再見之後他們間的話題全圍繞著天劫和邪神,遲淵在心中冷笑一聲,這是終於想起來問他的情況了麽。
可惜他永遠不會回答這個問題,當初他不辭而別拋棄他們,就算哪天白祈的身份暴露讓他想起來了。
也都與他晏昀無關。
作者有話說:
晏昀:我好像也沒問什麽過分的問題呀,無辜.jpg
遲淵:第一眼沒認出他來,以後也不用知道他是誰了。
白祈:我是誰?我在哪兒?你們在說我嗎?
第10章 真相
其實關於收徒拜師的問題,晏昀不是沒問過白祈,可那少年怎麽都不肯說,對自己師尊的事更是守口如瓶。他又顧及阿淵的面子,不想對白祈用武力。
當然,主要還是怕他告狀。
不過...晏昀看著微微蹙眉的遲淵,這個問題很難回答麽?還有,怎麽連臉色都比剛才難看了?
“怎麽了?”他心中好奇,試探著問道。
感受到他詢問的目光,遲淵不動聲色的收回自己的思緒。他與這人的關系,早在他不辭而別時一刀兩斷。所以往事也好,現在也罷,沒什麽好與他說的。
更何況,當前最重要的是破陣。
“沒什麽。”他面無表情道,然後在晏昀懷疑的目光中,毫不猶豫的岔開了話題:“那是何人?”
誰?晏昀一時沒反應過來,愣了會兒才想起他說的是錦夜。突然轉話題,看樣子這師徒倆都不想告訴自己。
不過沒關系,他讓人去查就是了。
“太華山你了解多少?”晏昀輕聲說著,寬袖下的右手食指與中指並攏,指尖微旋,不動聲色的在兩人周圍落下層隔音結界。
而後不等遲淵回答,兀自道:“八百年前,太華山曾出過一名少年天才,喚作錦夜,是靈虛真人最看重的弟子。據說他在陣法上極具天賦,可惜後來因為修煉禁術被逐出師門。有傳言稱他離開時了受了重傷,沒過多久便死了,世上也再無他的消息。”
他對無關緊要的人和物並沒多少興趣,與錦夜也只打過一次照面,其他的都是在人間晃悠時,無意中聽來的。
太華山錦夜?遲淵下意識的皺起眉頭。八百年前這世間還沒有他,不過清胤真人在誇讚他天賦之時,曾提起過這個人,希望他以此人為戒,潛心修煉,勿要自毀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