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笑一聲,元夜這畜生就算是病死了也是為民除害,剛想說話,謝言卻悠悠開口了,他修長的指尖持著瓷白的調羹,慢條斯理地喝粥,卻對我說,“既元公子對你這般上心,那你不是更應該看看,好回報元公子的一片真心。”
他雖這樣說,但那又冷又厲的眼神將我剜了好幾眼,語氣也與他平日裡不同,有些陰陽怪氣,就連我爹也看出來了,與我說,“今日太子殿下在此,你莫要為了這些私事叨擾了他的心情,且容後處理。”
我懶得與元夜周旋,就算謝言要逼我看那信,我也是不想看的,我語氣堅定地對小滿說,“就算他死了,寫的遺書送過來了,你也直接燒掉。”
“奴知道了,公子。”小滿自知自己僭越,認了錯便出去了。
接下來的時間,謝言都隻與我爹說話。我有時忍不住插話,他便停下來,用冰冷的眼神看我,隨後便不接話,讓我徹底陷入尷尬的境地。
用完早膳,我爹便邀請謝言一同去上早朝,我送他們到門口,謝言依舊不理我,連個眼神都不給我。
我搞不懂他為何生氣,心裡有些糾結,想著要不要與他說些話來討他開心。
謝言的步輦停在我家門口,華美精貴,四角尖尖掛著異域風情的鈴鐺,風過時,會發出叮叮當當的響聲。我左思右想,還是將廚房做好的鹹奶茶拿在了手上,走到了步輦前。
“謝言,謝言。”我叫了好幾聲,謝言都不應我,我只能用沒受傷的那隻手掀開布簾,只見謝言就在車內閉目養神,他顯然是聽到了,就是不想理我。
車內的空間特別大,還鋪著綿軟的真絲毛毯,燃著好聞的熏香,我只能將鹹奶茶放一邊,慢慢爬過去。
等我爬到謝言身邊,他才幽幽睜開眼,薄唇微掀,對車外的侍從說道,“出發。”
我立刻感覺到車輪開始緩緩滾動,可是我還在步輦上邊呢。
“你來作甚?”
謝言垂眸來看我,他眼睫毛比尋常人要長出很多,瞳色又淡,鼻梁很高,當他低頭看人的時候,便有幾分傲慢和不耐。
“我給你送奶茶。”我邀功似地指指剛拿上來的奶茶。
“那你上來做甚?”
“我叫你,你不應我,我只能上來找你。”我將道理細細說與他聽。
他卻還是一副很不高興的樣子,冷冰冰地瞧了我的臉半響,忽然說,“封慕秋,你長得這般普通,元夜究竟為何對你這般窮追不舍。”
他一邊說,還一邊上手來掐我的臉。
第13章 “他是想在床上弄死你”
謝言對我從來都不會手下留情,我的臉被掐得生疼,就連嘴唇都被他微涼的指尖使勁搓.揉,仿佛在擦拭什麽汙.穢的物什。
我從小就對自己的長相感到自卑,我不是女子,卻每次出門都被人認作是小娘子,還時常被人嘲弄“長得比娘們還要好看”。
我並不會因為他們說我好看就感到歡欣雀躍,甚至也不覺得自己好看,隻感到濃濃的無力感。
我自認為好看的長相,是如同謝言這樣風姿俊朗,眉目雋遠,而不是像我這般貌似好女,所以當謝言這般說時,我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甚至還隱約有流淚的衝動。
“啞巴了?”
謝言還在逼我開口,他過分地將手指探.入我口.腔之中,強橫地挾持我的舌頭。我感到極度不適,眼睛脹得發酸,將將要滴下來淚來。
謝言見我這般,忽然湊近來瞧我右眼下的小痣,他神色專注,似在窺探什麽隱秘的詭跡,有著探索的認真和俯瞰的輕蔑。
“謝,謝言...”我忍耐了許久,實在受不了這樣的折磨,他修長的手指在我口中攪.弄,眼神冷漠又鋒利,讓我有些害怕,只能抗拒地拍拍他的手。
他定定地看我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大發慈悲地將手指拿出去,摸出巾帕慢悠悠地擦拭手指沾上的涎.液。
我如得救般大口大口呼吸,甚至還因為剛剛的缺氧而開始嗆咳起來,我死死抓住謝言的衣擺,朝他求救。
他卻似乎還在生氣,隻淡淡看我一眼,明顯不想理我,在等著我自己平複,可是我這一咳便停不下來,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他等了一會兒,才面露不耐地來抱我,輕拍我的背脊給我順氣。
我這毛病是從娘胎裡帶來的,有輕微的喘疾,春日裡碰不得柳絮棉花,更受不住謝言那樣的折.騰。
等到我呼.吸逐漸平複下來,我的眼睛已經蓄滿了淚花,謝言一手攬著我的腰,一手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我嘴邊。
我喉嚨乾啞得要命,卻不敢大口飲水,隻就著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最後還舔了舔有些乾涸的嘴唇,一回頭便見到謝言幽深的目光落在我唇上。
我回想起謝言說的話,還有做的事,忽然感到一陣委屈。
我與元夜並不是一開始就不對付,我們小時候每日一起玩耍,他天天往我家跑,還說以後不娶老婆,要照顧我這弟弟一輩子。
可是忽然有一日,他就變成那樣了。
我不知道為什麽,我也曾為他的叛變感到難過。
“哭什麽?”謝言將我的下巴抬起,瞧見我滿臉的淚痕,頗為不虞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