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錦淮臉色一僵,沉默的拉著他的手往前走了幾步,由著身後的孟允舒嘲笑著他。
聽著他故意和大黑說的話,喻錦淮的耳根子都燒了起來。
往前走了一截路,視線慢慢開闊起來,腳下的路卻越發難走了,上上下下,來來回回的繞著彎,在上完又一個石頭以後,孟允舒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空出來的那隻手理了理自己掉下來的發絲。
站在一出比較空曠的地面,孟允舒微微彎著腰,伸手搭在自己的膝蓋上,垂眼盯著地面上在樹葉裡爬行的小昆蟲。
身邊的人忽然動了起來,孟允舒仰起頭見他直直的望著正南方的位置,也跟著看了過去。
距他們不遠處,有一棵生長高大的樹木,從樹身蔓延生長出來的樹枝粗壯,呈紅褐色,葉子如同香椿的葉子,都是有著葉柄,然後從葉柄往兩側生長出小葉。
如今正是春日,樹頂上枯黃的葉子隨著風飄落下來,露出來新長出來的嫩芽。
“是文冠果樹嗎?”孟允舒問。
喻錦淮不言,走過去接住落下來的枯葉,拿著手裡仔細的觀察了一番,對走到他身邊的孟允舒點了點頭。
“正是。”
聞言孟允舒不由得笑了笑,終於找到了,不枉他們走了這麽多路。
倏地想到什麽,孟允舒拿著手裡的棍子在地上的落葉裡試圖翻找出一個文冠果,一旁的喻錦淮也想到了,跟著他一起找了起來。
老天似乎是眷顧著他們,在找了一炷香的功夫,他們終於在一個小石頭下面的落葉堆裡找到了一個文冠果,它的外殼已經成了深褐色,並且炸裂開來,裡面黑色的果實也只剩下了幾個;
孟允舒開心的把果實遞給了喻錦淮,高興地說:“淮哥,快看,是文冠果。”
喻錦淮從他的掌心捏起一顆,指腹用力捏了捏,手上的果實依舊沒有變化,只不過他的指腹有了一些黃褐色的油,摸起來滑滑的,接著他又看向了四周。
大青山上最不缺的就是石頭。
很快他找到了一個小石頭,將果實放在另一個石頭上,砸了幾下,石面上出現了一片的油,喻錦淮抬頭和孟允舒對視,兩人都開心的不得了,這確實是他們要找的東西。
這裡甚少有人來,孟允舒和喻錦淮又在樹的周圍找了起來,無一例外,找到的果實不是潮濕就是發霉,能用的很少。
可皇天不負有心人,文冠果沒找到幾個,倒是讓他們找到了幾棵只有半人高的小樹苗,確認了是文冠果的樹苗後,他們兩個一人拿著鐵鍁一人拿著鋤頭開始動起手來。
先將遮擋在樹苗周圍的枯枝敗葉清理乾淨,開始動土。
孟允舒在這期間基本上沒費什麽力氣,都是喻錦淮一個人乾的。
一共五棵文冠果樹,挖的時候他們都小心翼翼,生怕破壞了它周圍的樹根。
挖出來的小樹苗靠在石頭上,見他的發絲濕濡的貼在額頭上,孟允舒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來帕子湊近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濕汗。
見他看過來的眼神深邃,眼眸漆黑如同深淵一般,像是要把自己吸進去一樣,孟允舒不由得紅著臉,擦汗的不知該收回來還是怎麽樣,只能在他的注視下動作僵硬的擦完汗,慌張的把帕子收了回去。
“我先把樹種到農場裡。”著急的說完這句話,孟允舒一手兩棵樹迫不及待的進了小賣部。
被留在原地的喻錦淮愣了一瞬間,旋即低下頭輕輕笑出了聲。
他們都生活這麽久了,該做的不該做的都做過了,阿允怎麽還是羞澀。
——
一進入到農場裡的孟允舒像是松了一口氣,神色窘迫的坐在他平日裡坐的位置,臉紅的像是過年時掛在門口的燈籠一樣,渾身上下如同被火燒一樣,整個人熱的要冒氣。
過了許久,在春神的樹的觸碰下,他才回過神,伸手摸了摸自己發燙的臉頰,在心裡默默唾棄起自己臉皮太薄了。
吐了口氣,孟允舒站起身,取來自己的鋤頭,在農場裡找到空地挖起了坑。
哼哧哼哧把悲憤化成了力氣。
不僅是他感歎自己這次的迅速就連觀察了許久的春神的樹都疑惑的撓了撓自己的頭。
仔細的把自己未來的搖錢樹種好,在離開農場的時候他遲疑了起來,在原地躊躇著,糾結了許久,留喻錦淮一人在原地他也不放心,定了定神,孟允舒揉著自己的臉出了農場。
聽到動靜的喻錦淮聞聲抬起頭看他,見他臉上的緋色在對上自己的視線時又蔓延開來,禁不住彎了彎唇。
起身把收拾好的文冠果樹放進背簍裡,背好以後走到他的面前,伸手牽住他的手,垂眸凝視著他低下的頭,無可奈何的捏了捏他的耳垂。
風帶走了他一聲輕飄飄的歎息。
“走吧,回家。”
他一動,孟允舒也跟著動了。
等的不耐煩的大黑和大青見狀急忙跟了上去。
上山容易下山難。
回家的路足足比他們來時多用了一柱香。
走到他們熟悉的山路,大黑和大青叫了幾聲,在他們的視野中消失不見,鑽進了林子裡。
對於它們的突然離開,孟允舒和喻錦淮一點也不擔心,這片林子距離村裡很近,基本上沒有大的野物,都是袍子、兔子和野雞之類的小野物,大青和大黑作為狼狗,在這片林子裡算是如魚得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