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部的比賽要是都用下作的手段去贏得勝利,這樣的軍隊還叫什麽正義之師,軍法何在,團結何在。
這樣的人,決不能成為元裡的親兵。
他會為了一個親兵名額來殘害他人,未來也會為了其他人給的豐厚錢財來謀害元裡。
更何況其他的新兵都在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在其他士兵的面前,元裡就更不能放過他。
元裡的一腔怒火忽而平靜了下來,“你叫什麽?”
剛剛還一臉狠意的人此刻縮著肩膀,仿佛無害之犬一般畏畏縮縮地道:“小人名叫吳澤。”
元裡淡淡地道:“你知不知道你觸犯了軍法?”
吳澤立刻磕頭認錯:“小人錯了,小人錯了。”
元裡冷冷地低頭看著他。
性情果斷凶狠,下手毫不遲疑,聽到他的話後當即認罪磕頭,此人不可小覷。
“軍令如山,”元裡抬起頭,收回眼睛,他語無波瀾地道:“把他拖下去砍了。”
親兵應是,上前壓住吳澤便往外拖去。
吳澤的嘴被捂住,他猛地瞪大眼睛,隨即便劇烈地掙扎。三五親兵猛力壓住他,見掙扎不了之後,吳澤便恨恨地盯著元裡,血絲猙獰,像是要撲上去殺死元裡一般。
但很快,他便人頭落地了。
周圍一片寂靜。
元裡道:“收拾收拾,回程吧。”
第90章
元裡神色淡淡,轉過身對郭林吩咐了兩句話後,就平靜地去安撫新兵了。
楚賀潮一看元裡這副模樣就有些心癢,看著就有些出神。
楊忠發在他旁邊,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了元裡,楊忠發心裡忽然生出些怪異,他輕聲喊道:“將軍?”
楚賀潮收回了眼睛,冷淡地瞥了楊忠發一眼,在問:何事?
楊忠發心頭的那絲怪異感還沒捕捉到便已消失,他搖搖頭,覺得自己怕是被曬暈了,“咱們也該走了。”
闖到最後一關的士兵們已經累得走不動路了,元裡便讓親兵們騎馬帶著他們回程,言語間很是關懷,讓新兵們都有些受寵若驚。
此時,他們看到吳澤被砍頭時的懼怕全都轉變為了敬畏,一棒子一甜棗,讓這些新兵們打從心底佩服刺史大人。
上馬前,元裡的目光在人群中掃了一眼,很快就看到了楚賀潮的身影。楚賀潮似有所覺,也朝他看了過來。
兩個人目光相撞,剛剛還凌厲威嚴的青年猶如寒冰化開,嘴角微微扯起,還朝著楚賀潮快速地眨了眨眼。
楚賀潮胸膛劇烈跳動了起來。
他看著元裡的嘴唇張了張,不由自主大步抬腳走過來,走到元裡面前才停下,“你說什麽?”
元裡沒想到他這麽光明正大地就過來了,有驚訝一閃而過。顧忌著其他人在場,他含糊地道:“我沒說什麽。你過來幹什麽?”
“你衝我眨眼了,”楚賀潮嘴角一掀,目光上下看過元裡,壓低聲音道,“嫂嫂,光天化日之下朝著小叔子眨眼,這不好吧。”
元裡嘴角抽抽,“……”
他瞪了楚賀潮一眼。
這一眼差點兒把楚賀潮給看得心都軟了,楚賀潮生怕自己表現得太露骨,硬是壓住嘴角,面色一沉,冷硬地道:“沒什麽事我就回去了。”
元裡默默看了楚賀潮一眼,也不說話,直接駕馬走了。
楚賀潮看著他的背影,隱隱覺得有些不對。等和部下一同上馬離開時,他才臉色一變,轉頭跟楊忠發說道:“我說這話時凶不凶?”
他用相同的表情和語氣跟楊忠發說了一遍同元裡說過的話。楊忠發連連點頭,“凶得很。”
楚賀潮的臉色變得不怎麽好,他抹把臉道:“壞了。”
楊忠發奇怪,“什麽壞了?”
“你平時會凶你婆娘嗎?”楚賀潮忽然換了話問道。
楊忠發道:“那得看什麽時候了。歲數大了後我也不怎麽凶她,我年輕那會脾氣暴躁,時不時凶她一回,一凶她她就會哭,我的娘嘞,那哭得黃河水都沒她眼淚多。”
他露出不堪回首的表情,擺擺手道:“三兩次之後就不敢凶了。”
何琅哈哈笑道:“將軍莫非是想要娶妻了?”
楚賀潮不說話,隻沉著張臉。
*
沒過多久,一行人就回來了。
元裡深知榮譽的力量。他也給了新兵前五十名足夠的榮譽,不止讓他的親兵親自將這些人送到軍營中,還分別給這些人送了更好的衣服、靴子以及鋥亮嶄新的玄甲。
而前三名應得的金子,元裡也給了他們。
這些金子元裡本來是打算自己出的,這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
尤其是蔡集之前為了賠罪,賠給了他們八大箱的黃金。之後蔡集逃跑得太過匆忙,落下了幾乎六成的家財,這些意外之財中就有許多黃金。
但郭茂聽聞之後卻製止了元裡的打算,他自己跑去南方商人那裡隱晦地暗示了一番,這些商人便懂了,主動奉上了黃金,說是仰慕幽州兵的威猛,獻上黃金以充軍資。
郭茂假意推拒三次後便收下了,將之作為前三名的賞賜之用。
帶著這些東西回到營帳後,看著其他士卒難以掩飾的豔羨嫉妒的模樣,這五十個人不由升起了一股飄飄然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