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狠狠搓完了褲子,就帶著人繼續追著黃龍軍打下去。
兵馬分為三路,從東至西,勢如破竹。
上黨郡內的黃龍軍還想要抵抗,但楚賀潮的手段卻格外雷厲風行。
他的那一萬騎兵不知怎麽訓練的,凶猛驍勇至極,配上可以連發的神弓弩,黃龍軍被他們打得屁滾尿流,一路退到了太行山之中。
半個月後,黃龍軍盡數逃往了冀州。
冀州刺史吳善世也在此時得知了幽州往並州發兵的消息。
冀州魏郡鄴縣,刺史府。
吳善世及他的部下們正在商議楚賀潮帶兵攻打並州一事。
吳善世眉頭皺起,問道:“諸位怎麽看楚賀潮出兵並州一事?”
謀士中站出了一個小個子的中年男人,此人正是他平日裡很是信重的心腹糜台,糜台行了一禮,憂愁地歎了口氣,“主公,只怕如今對我等不利了。”
吳善世沉聲道:“還請先生指教。”
“並州、幽州兩地若都被楚賀潮拿在手裡,對冀州便呈現了包圍之勢,這兩地地廣而人稀,加起來怕是有三個冀州大小。黃河之北,他若是佔了兩州,已然是霸主之姿,幽州、並州又東西通暢,若是有心想要攻入冀州,我們防不勝防啊。”
這些事吳善世自然也知道,他虛心請教道:“那我該如何辦?並州刺史劉全逃了,並州這會兒乃是無主之地,不如我們也插上一手?”
另一個國字臉的謀士王雲當即起身道:“主公不可!冀州雪災一事尚未處置好,許多百姓流離失所,田地也被破壞了許多。士兵沒有足夠溫暖的衣物和鞋襪,每日只能瑟縮團成一塊取暖,衣不蔽體食不飽腹,咱們怎麽去插手並州一事?冀州的糧食自身用都很是緊缺,要是想攻打並州,咱們沒糧食啊!”
王雲是吳善世的錢袋子,他說沒錢那是當真沒錢了。吳善世聽到他的話,面上的神色不由淡了淡,有些不喜地道:“可恨這天災,讓百姓士卒如此受苦。不過我聽聞幽州也有雪災,那怎麽幽州還能派兵前去並州呢?”
“這……”底下謀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說不出話來了。
最後還是糜台道:“恐怕是因為幽州刺史元樂君。”
吳善世一驚:“哦?”
糜台道:“蔡集投奔主公之時,便同主公說了元樂君在幽州內做的種種事情,又是開墾荒田又是養牲畜,那香皂不就是元樂君斂財囤糧的手段?楚賀潮雖是名將,但對政務卻不上手,以往幽州可謂是年年虧損,有了元樂君後便不同了。如今的幽州在雪災後敢收留其余地方的難民,還有這個底氣出兵,整個幽州就只有元樂君有這個本事了。”
“元樂君啊,”吳善世感歎地道,“我最近可聽說過不少關於他的傳聞。都說少年出英雄,他也是年輕人中的佼佼了。光是年紀輕輕便輔佐楚賀潮斬殺了匈奴首領一事,不愧是能被大儒歐陽廷收為弟子的人。”
糜台面色忽然一肅,沉聲道:“主公,此人不可小覷,他年紀輕輕便已有此能力,若是再任由他成長下去,恐對我們來說會是個大敵!”
吳善世渾不在意地哈哈大笑道:“糜台,你太過緊張了,這人還只是個剛立冠的小子而已!”
糜台卻不敢這麽輕視元裡,忍不住再勸道:“主公!我冀州如此富有,入冬前糧倉皆滿,尚且騰不出手腳插手並州一事,而幽州卻還有余力能讓楚賀潮攻打並州,元樂君此人雖年紀小,他的手段卻了不得啊!”
吳善世仍然不怎麽在意,讓他對付楚賀潮還行,讓他去對付一個剛立冠的小娃娃,那他吳善世豈不是臉面都不用要了?
吳善世擺擺手,讓糜台不用多說,轉頭詢問一直沒有說過話的麾下第一謀士韋繼,“阿叔怎麽看楚賀潮攻打並州一事?”
韋繼今已六十有三,白發枯槁,長須也染白。他閉著眼睛弓背坐著,好似小憩。直到吳善世出聲詢問,韋繼才緩緩睜開眼睛,渾濁的雙眼在人群中看了一圈之後,最終定在了周公旦的身上,慢吞吞地道:“老夫想要先聽一聽周文寧如何說。若我沒有記錯,周文寧以前可投奔過元樂君吧。”
眾人的目光不由向後,聚集在了周公旦的身上。
半年前,幽州廣陽郡郡守蔡集前來冀州投奔吳善世,為表誠意,告訴了吳善世天子即將去世的消息,還有幽州內的各種情況。
蔡集知道的事情很多,即使大多只知道個表面,也讓吳善世等人對幽州內有所了解。
更重要的是,蔡集帶來了一條價值千金的消息——楚賀潮和元裡已生嫌隙。
就因為這條消息,吳善世以貴客之道收留了蔡集。沒想到幾天后,這個叫周公旦的謀士也騎了一頭驢,帶著兩箱子名為棉花土豆的東西前來投奔了吳善世,並帶給了吳善世比蔡集所知更為詳細清楚的元樂君所做的事情。
吳善世起初也沒信他,而是詢問了蔡集,蔡集告訴吳善世,周公旦確實做過元樂君的謀士,但也僅僅隻做過幾個月罷了。
隻做過幾個月的謀士,能對上一任主公有多少忠誠?
吳善世的心放下了一半。
周公旦長得好,人也聰慧,尤為會說話,短短半年之內,讓吳善世越來越喜歡他,已然在吳善世的謀士團中佔據了一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