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還是好夥伴,好叔嫂。沒親過,沒碰過,恪守成規,回到忠孝節義的模樣。
元裡很迷茫。
他在思索自己對楚賀潮到底是什麽樣的感覺。
喜歡嗎?元裡不知道。他是直男,從來沒想到自己會喜歡男人。即使是現在,他也可以篤定地說他對其他男人完全沒有感覺,卻會因為楚賀潮的親吻感到躁動又痛苦。
可不喜歡的話,他為什麽會順從楚賀潮呢?
元裡自己都不知道。
山洞裡的那一幕讓他想起來不是羞恥,不是後悔或者是被冒犯的厭惡。而是沉甸甸,如負重擔,又像是有什麽東西想要破土而出,可土面之上卻有巨大的石塊阻攔。
元裡理智明白,到此為止就好。
不管他是喜歡楚賀潮還是不喜歡楚賀潮,都到此為止就好,不要再往下探究下去了。
元裡甚至有些後悔自己為什麽非要去捅破楚賀潮對他的喜歡。
這樣,只會讓楚賀潮更加痛苦。
但是……
但是元裡並不是還沒探究清楚就“到此為止”的人。
他呼出一口濁氣,走到窗邊打開窗戶。
冷風灌入,讓元裡混沌的大腦清楚了一些。
元裡的腦海中再次閃過楚賀潮親吻他時的觸感。
潮濕,炙熱。
鼻頭相撞,唾沫黏膩。
元裡的心臟從慢跳快,過程緩慢,卻不能忽視。
他摸上胸口,酸酸澀澀的,不是很開心。
光憑山洞中那樣全身都沉溺進去的感覺,元裡就沒臉說自己對楚賀潮沒有好感。
但這好感是怎麽來的呢?
他敬佩英雄,楚賀潮就是英雄。楚賀潮的身材很好,偶爾看起來真的很性感。
元裡掰著手指數著自己能對楚賀潮產生好感的原因,數著數著就笑了,笑完之後就歎了口氣。
明白有好感之後,又能怎麽做呢?
在古代,他們不是簡單的是同性戀還是異性戀的問題,而是身份上的限制。叔嫂、家庭、親友、部下、天下。
每一道都是鴻溝深淵。
從古至今,叔嫂亂倫從來不是什麽好聽的事情。
即使元裡知道他和楚明豐之間什麽都沒有,但也知道自己可以和任何人婚嫁,唯獨不能和楚賀潮。
而楚賀潮是個傳統的古代人,楚明豐是他的兄長,他也很重視楚王夫婦,所遭受到的痛苦只會比元裡隻多不少。即便元裡可以挺過叔嫂亂倫的罪惡感,楚賀潮可以嗎?
放縱後選擇回歸正常,這是最正確的選擇。
忘掉剛剛的那件事,這對誰都好。
而顯然,楚賀潮就是這麽打算的。
那就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的樣子吧。
元裡閉了閉眼,這麽想到。
趁著他對楚賀潮的好感還沒有那麽濃重,就當山洞中的事情只是一個小插曲,趁早脫離這個注定艱難的漩渦吧。
*
雨滴答滴答。
被嚇到的烏丸人當天晚上就離開了,甚至不敢在農莊中多待一夜。
得知他們離開後,眾人心中都是喜悅。次日晚膳時分便在膳廳舉辦宴席,以作慶賀。
這既是慶賀天降大雨,又是慶賀威懾到了烏丸人,眾人赴宴的情緒皆是很高昂。
元裡收拾好心情,帶著幾個部下一起朝膳廳走去。
路上,他問劉驥辛:“鄭榮今日如何?”
鄭榮的身體不好,昨日淋了些雨,便有些不太舒服,一直躺在房中休息,自然也不能再參與今日的赴宴。
“他的身體一向如此孱弱,”劉驥辛歎了口氣,倒是很樂觀,“主公莫要擔心,我們都習慣他時不時生些小病了,疾醫也說了,讓他避開風寒修養幾日就好。”
元裡不怎麽讚同,“這樣不好。等他身體好了之後,讓汪二帶著他操練操練身體吧。”
身體可是革命的本錢,鄭榮也是一個潛力很大的人才,這樣的人才自然要鍛煉好健康的身體,才能做出更大的成就,做好更多的事。
汪二心細,又通曉人情世故,由他來操練鄭榮一定能在保護鄭榮身體不受損傷的基礎上鍛煉好鄭榮。
汪二欣然領命,信心滿滿地道:“是。屬下必定把鄭公子給練得威武雄壯。”
劉驥辛硬是想不出來自己這小舅子練得威武雄壯的樣子,他在心中跟鄭榮道了聲對不住,遲疑地點頭同意,“那就聽主公所言,待他身好後就送去汪兄的軍營吧。”
元裡滿意道:“這樣才對。”
等他們說完這事,元單就蠢蠢欲動地冒出來,跟元裡講他正在研發的水車。
“已經做得差不多了,前些日子沒有雨,也沒有試一試水車效果如何,正好這幾日雨滿河道,可以動用水車了。”
元裡給他們的部分命名為“器物部”,元單對他們器物部做出來的水車很有自信,“樂君,你放心,水車一定會很好用的。”
元裡笑著頷首,“如果好用,那便推行到幽州各郡縣之中,以便灌溉田地,開墾荒田。”
元單一聽這話就很激動,恨不得立刻看到整個幽州都用上他們做的水車,他臉色嚴肅,狠狠拍著胸脯道:“我元文翰敢保證,樂君,絕不讓你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