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有什麽好的?”凌冽搖頭,“中原皇室相互傾軋、兄弟鬩牆,為了星點權柄,多得是殺妻弑父、殺子弑兄的醃臢事。”
“……”
凌冽伸出手去勾了勾小蠻王手指,將他雙手都牽起來放到自己膝頭,道:“生子荒謬事,從今往後,你疼苗疆的孩子,我……”他頓了頓,彎下眉眼,“我疼你便是。”
烏宇恬風深吸一口氣,碧色眼瞳亮得跟璀璨的寶石一樣。。
凌冽撓撓他掌心,湊過去香他臉頰,“……小傻子。”
被突然輕薄的小蠻王忸怩著嘟噥了一句“哥哥偷親我”後,才低下頭,紅著臉繼續了之前的話題,“沒有人是不該出生的,血統不能代表一個人的現在,哥哥在我眼中就是最好的!”
“血統確實不能代表什麽,”凌冽笑看他,意味深長道:“恬恬在我眼中也是最好的。”
這話,終於讓烏宇恬風回神,他訝異地看凌冽一眼,臉上那點羞赧瞬間散去,他抿抿嘴、明白了:“……老師又偷偷說我壞話!”
他剛才過來時都看見了:伊赤姆聚集許多番僧的東西在陣前燒。
烏宇恬風心跳陡快,一面因他霜庭哥哥少有的溫柔小意,一面卻因那點深藏的糾葛而忐忑,掌心都不受控制地滲出許多冷汗。
凌冽沒多想,這些都是他的心裡話。
他捧起烏宇恬風金燦燦的腦袋、捏捏小家夥的梨頰,道:“我只是不希望過往、血統成為恬恬的心結。你解開我的,我也希望解開你的。恬恬在我眼中,是高懸長空的燦爛金烏,無有陰暗、無有低落。”
烏宇恬風聽完凌冽剖白,他張大了嘴巴,忍不住眼睛亮亮地“哇——”了一聲。
凌冽挑眉看他。
烏宇恬風卻張開雙臂,將凌冽整個人攬入懷中,給了他一個熱乎乎又緊箍箍的大擁抱。然後,掛著滿臉傻笑的小家夥親昵地在凌冽肩上蹭了蹭,“哥哥,霜庭哥哥……”
“幹嘛……?”
看著悄然攀上凌冽白皙耳尖的薄紅,烏宇恬風唇邊綻放出一抹壞笑,他往凌冽耳廓吹氣,拖長了聲兒道:“我今天才發現——”
凌冽被那熱氣鬧得脖頸都發燙,他側了側頭,雖忍著沒躲,但聲音卻有些顫抖,“發……發現什麽?”
烏宇恬風趁機咬了他涼涼的耳垂一口,“發現哥哥真的好喜歡我哦!”
他作完惡,飛速後退,防備凌冽揍他。
可整張俏臉都紅透的北寧王,卻只是狠狠瞪他一眼,卷了卷手指,最終一句也沒反駁。
這樣的反應,落在烏宇恬風眼中,就是無聲的邀請,若他身後有尾巴——此刻,金燦燦的大尾巴一定興奮地左右搖擺。他又大著膽子湊上前,蹲到凌冽面前拖起兩腮,從下往上眨巴眼睛看凌冽。
“哥哥。”
“……嗯?”
“我現在真的好想好想親你哦。”
凌冽惱羞成怒,卷在白絨裡的手指突然出手,一把揪住小蠻王那頭亂他心神的金卷發,將人整個拖過來。然後,威武強悍的北寧王俯身、重重地咬住了小蠻王唇瓣。
唇上的痛、被揪頭髮的痛,還有因姿勢扭曲而膝蓋碰地的痛……
此刻,烏宇恬風都感受不著。
他隻覺有一股暖流,從他們貼合的雙唇處流出,順著四肢百骸暖遍他全身,讓他仿佛飛到了雲端、枕在了充滿北寧王冷香的雲朵中——
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留,蚩尤大神在上,他願用一切來換。
凌冽於耳鬢廝磨一道並不擅長,但小蠻王明亮的眼神多少給了他鼓勵,讓他試探著、學著小蠻王從前動作,舔了舔對方唇瓣,這般試探的小動作,讓烏宇恬風的呼吸又重了重。
最終,裝不過三瞬小白兔的烏宇恬風,最終還是忍不住重新變回大尾巴狼。他俯身壓著凌冽薄唇,一手攬他的腰、一手撩他下巴尖兒,唇舌深深地契入凌冽口腔。
他金色的長卷發鋪散下來,將兩人都籠入一片只有他們的金色麥浪。
然而,就在烏宇恬風的手指快要摸索到凌冽腰封時,帳外卻傳來一陣凌亂的腳步聲,緊接著便是小勇士帶哭腔的通稟:
“華泰姆!華邑姆!出事了、出大事了——!”
○○○
其實,索納西背著闞部首領上岸時,這位征戰多年、笑容爽朗的大叔還有一口氣。
可惜,他最終沒能撐到毒醫和孫太醫到來。
烏宇恬風和前後趕到的兩位首領,眼睜睜看著朝夕相處的同伴在他們面前斷了氣。闞部首領面色發青、唇色素白,腰側破開的窟窿已流不出一滴血,死前、還瞪圓了眼,用最後的力氣,說了一句——
是他自己蠢,才會被那奸猾的女人算計,與人無尤,讓大家別怪索納西。
索納西的狀況同樣不好,他一心護著闞部首領,後背被爆裂的火舌撲中,燒毀的衣服黏在翻卷的皮肉上,看上去紅黑交加、一片狼藉。
毒醫和孫太醫草草看過,兩人交換的眼神中俱是膽戰心驚。
凌冽晚來一步,只見小勇士趴著被擔架抬走,岸上堆滿被白布蓋著的無數屍體。登上蒲乾國帆船的勇士們,幾乎無一幸免:在裝金銀那艘船上的勇士們,甚至被炸得七零八落、殘骸都拚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