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蒲乾國送來的兩艘大船上,不僅僅有使節提到的金銀珠寶、瓜果糧食,還有五十余名奴工和兩個頭髮卷曲的天竺美女,倆姑娘被金鏈子束縛著手腳、瑟瑟發抖地躲在船頭。
看見這些,闞部首領主動站出,他恭敬衝烏宇恬風和凌冽拜下:“華泰姆、華邑姆,不若我帶人將這些東西送還給蒲乾國吧?”
阿奴律國王妄圖重金收買,他們自不能讓其得逞。
“我點些熟悉水性的部落勇士跟隨,再帶一兩個隨從,就說是我國使節。蒲乾國王即便不願配合,也多少會讓我們進城。只要能進城,我便命屬下可機會、去探探城內布防的虛實。”闞部首領又補充道。
此法可行,但南下順流、北上逆流,若真有意外,闞部首領和其部下都不好脫身。
烏宇恬風不太想答應,但闞部首領很堅持。
“大王,此戰難免,”他再拜道:“何況,只要是戰爭,就都有風險。”
最終,烏宇恬風無奈地答應了他的請求,一面讓他千萬小心,一面讓伊赤姆大叔再起草一份國書給他帶著。
此番大軍南下,並未想到會戰至欽敦江。
除了國書,伊赤姆還給附近的幾位城主去信,要他們率部、駕船前來支援。蒲乾國位於深山峽谷之內,夾於兩山之間,城門居高臨下、固若金湯,若真開戰,多半要在欽敦江上打水仗。
確定出使人選後,闞部首領還命人細致地檢查了兩艘大船上蒲乾國王送來的東西。
糧食和新鮮瓜果看上去都無甚問題,裝在布口袋裡的是蒲乾國特產的細長香米,木箱中裝著許多青碧色的椰子、帶刺的蜜果、寒瓜和芭蕉。
至於裝金銀珠寶的穿上,奴工們都被大鐵鏈拴在船底,兩個天竺來的姑娘其中一個不通苗語,另一個倒是言辭流利、小心翼翼地與闞部首領說了幾句話。
她自稱名叫“馬蒂塔”,與身後的妹妹都是被人牙子販賣到蒲乾國的。她們在蒲乾國王宮裡,為大王和王后表演天竺的舞蹈。
闞部首領皺了皺眉,總覺得這馬蒂塔有些古怪。
“原本,王后娘娘已答應我,說我和妹妹都到了出閣的年紀,年底就可以放我們出宮還家,”馬蒂塔聲音哽咽,說到此處又忍不住哽咽,“可、可國王他……他某一日深夜,竟偷偷潛入妹妹屋中……”
“雖然妹妹激烈反抗,沒讓陛下得逞,但、但王后也因此恨上了我們……”馬蒂塔攀著闞部首領小臂,柔聲央求道:“您、您別把我們送回去成嗎?我、我能給您提供王宮的地圖!”
闞部首領看她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模樣,心裡那點懷疑便煙消雲散,想想不過是放兩個天竺宮女離開,他便沒有同烏宇恬風商量,自己做主、點點頭答應下來。
船下,欽敦江畔,索納西正在給凌冽道別。
小勇士主動請命,要跟著闞部首領上蒲乾城中一探。他將自己改裝好的□□背到背上,笑盈盈地衝凌冽拜了又拜,“此去,我一定不給老師、給華邑姆你丟臉!”
索納西的水性不算頂尖,凌冽原本不想他去,但小勇士似乎對軍功有很迫切的需要。在他的堅持下,凌冽也不好再說什麽,只能拍拍他的手背,囑托道:“遇事莫莽撞,要是有危險,記得先顧好自己。”
索納西眼神明亮地點點頭,揮揮手跟著闞部首領登船。
凌冽坐在輪椅上,目送他們遠航,清晨的陽光描摹著蒲乾王城兩側起伏陡峻的高山,他眯起眼睛,總覺得這地形與北戎山有八、九分相似。
大船揚帆,順欽敦江南下。
闞部首領立在船頭,同馬蒂塔細聊蒲乾王城的事。
索納西無所事事,便趴在船舷邊,無所事事地看著船下翻騰的江水,馬蒂塔的話他聽一句、漏一句,多半是在講她們姐妹在蒲乾王宮中的種種慘況。
索納西撇撇嘴,有些看不上這故意軟了聲音撒嬌的姑娘。
而且,他總覺得,在自己的記憶裡:蒲乾國王愛妻如命,多年來從未公開采女。不過傳言不足信,或許那位國王背地裡當真急色也未可知。
他百無聊賴地盯著翻騰的江水,卻忽然覺得江面有些奇怪——被帆船破開的白浪似乎太大了些,而水面上還不斷冒出些直上直下的氣泡,沒等索納西鬧明白那是什麽,就聽見船艙下傳來一陣騷動。
“觸礁了!船、船進水了——!”
索納西一愣,剛想朝船艙走,整艘大船就極劇烈地搖晃了一下,船上的勇士們沒穩住身形,瞬間撲通通摔跌在甲板上。
混亂中,索納西聽見極輕微的一聲“嗤”響,而後,便有大片的鮮血灑落在他眼前。
“你……!!”
闞部首領被馬蒂塔狠狠刺了一刀,手持彎刀的天竺姑娘、一改方才柔弱,一雙棕色眼瞳極冷,她毫不猶豫將刀抽出來,睨著闞部首領還想再刺。
“首領!”索納西連忙取出□□,幾發連射,逼退那女人。
索納西還想上前,船舷兩側突然從江中嗖嗖飛出無數勾爪,數不清的“水鬼”從江中躥出、攀著鉤鎖便往船上爬,而那邊,原本在船底瑟瑟發抖的奴工,這會兒紛紛變了臉,扯開鐵鏈、攻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