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冽一噎,兩頰飛紅。
烏宇恬風哼哼,撲過去咬他耳廓一口,“哥哥不乖,”他的聲音含混潮濕而低啞,還帶著說不出的惱怒,“我才不給哥哥跳呢!”
凌冽眨眨眼,剛想開口解釋點什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他只是欣賞,沒有動什麽邪念。結果,還沒說出半個字,他整個人就被烏宇恬風當眾撲倒。
俯趴在他上方的小蠻子故意板著一張俏臉,用金色的發絲和他寬闊的胸膛擋住凌冽視線,“哥哥好不檢點,不許再看了!再看、再看我就要生很大很大的氣了!哥哥用一個時辰都哄不好的那種!”
凌冽被他壓著,終於忍不住一笑,刮刮他鼻尖,“小醋精。”
烏宇恬風瞪他。
凌冽這才輕咳一聲,正色道:“好好好,哥哥不看了,放我起來。”
“不放,”烏宇恬風箍著他的腰,重重壓著他不讓他動,“哥哥多看看我,我好看!”
凌冽仰躺在柔軟的絨毯上,小蠻王金色的發絲垂落下來,擋去了他大半的日光,光影穿梭之間,反而襯得小蠻王那雙碧綠色的眼睛更加閃亮。被那雙亮晶晶的眼眸盯著,凌冽在心裡糾結了片刻,便放松了自己——
確實,還是他們家的小蠻子最好看。
這廂,兩人毫無顧忌地鬧著,那邊跳舞的人群中卻傳來了一陣歡呼。這便給了凌冽機會,趁機將小蠻子推開、坐起身,然後他們就齊齊看見了桑秀紅著臉被一個遂耶部的勇士抱起來轉了好幾圈。
那勇士模樣出挑,桑秀看他的眼神也亮。
凌冽對這姑娘的印象極好,便忍不住多瞧了這對有情人兩眼。
而烏宇恬風看著桑秀,卻忽然想到從前,這姑娘好心送他的一盒南洋販來的面脂——他先誤會桑秀覬覦他的漂亮阿哥,而後又是他的漂亮阿哥誤會、以為這面脂是秘戲油……
烏宇恬風低頭悶笑,惹得凌冽轉過頭來奇怪地看他一眼。
“又在想什麽鬼點子?”凌冽伸手,撓撓他的下巴。
“哪有?哥哥冤枉我!”烏宇恬風捉過他的手,放到唇邊來啄吻一口,他只是看著桑秀和她心愛的遂耶部勇士旁若無人地跳舞相擁有些羨慕。
這套舞蹈,原來伊赤姆大叔教他時,就曾戲謔過,說這舞一定要學好,將來才能通過高超的舞技討到自己心儀的媳婦兒。而且,此舞原是一套雙人舞,好幾個動作都要由心意相通的兩人手牽手完成。
看著桑秀靈活的舞步,還有懸掛在她腳踝上搖晃的銀鈴。
烏宇恬風輕不可聞地歎了一聲,目光無意識地瞥過凌冽蓋在絨毯下的雙腿,他暗中握了握拳,一定讓大巫和毒醫他們抓緊想到辦法,早點兒治好哥哥的腿。
舞池中,桑秀還在同那個遂耶部勇士相擁而舞,烏宇恬風卻不想看了,他忽然起身,一把將凌冽打橫抱起來,他笑得邪魅張揚,綠色眼瞳沉沉地看向凌冽。
凌冽“嗯?”了一聲,還沒弄明白他在鬧哪一出,頭上就被烏宇恬風蓋上了一張鬥篷。
眾人驚訝的聲音隔著厚厚黑布料傳來,凌冽卻只是枕著小蠻王結實柔軟的胸膛,聽他語調帶笑、渾不知羞地衝眾人講道:“我家哥哥困了,我們要回去睡覺覺了。”
“……”
即便知道頭上蓋著鬥篷,外頭的人看不見他表情,凌冽還是第一時間就燒紅了臉。
他憤憤掐了小蠻王的小臂一把,宇恬風卻只是笑,抱著他飛一般離開了蒼麓山腳。
○○○
回到樹屋內,凌冽原沒什麽困意,但小蠻子哄著他寬衣,又撲著他在柔軟的絮絲被中一通欺負,他便漸漸有些目光迷離起來,正躺著虛軟喘氣,烏宇恬風又俯身在他眉間落下一吻,輕道:“哥哥好夢。”
垂落的金色發絲如密織的金紗帳,鋪天蓋地灑落下來,凌冽隻覺自己仿佛躺在了柔軟的雲端,溫暖的太陽哄著他,叫他漸漸沉湎在了一片金色織就的夢境裡。
見他闔上眼眸,呼吸變得平緩,坐在床邊的烏宇恬風伸出手,輕輕順了順他鬢邊的亂發,然後起身、掖好被角,到旁邊的圓桌上,替凌冽燃起了一爐子安神香。
看著凌冽眼下那一點烏青,烏宇恬風多少有點自責:是他準備不足。
聖山上天氣瞬息萬變,雪洞內的石壁又冰冷嚴寒,即便墊有雪豹的絨毛和皮襖子,那樣的厚度還是與真正的床鋪相去甚遠,他應該多帶一點褥子墊子絮絲被的。
哥哥本就淺眠,可別因一夜睡不好而生病。
但是……
烏宇恬風又皺了皺眉,他若是當真帶了厚厚的墊子和褥子,哥哥會不會又疑他居心叵測?以為他是預謀已久,以為他是心懷惡念、欲行不軌之事。
苦惱的小蠻王蹲下來,單手托腮,目光放空地看著面前的一小片犛牛皮毯——
好難。
單純地待哥哥好、不帶半點欲念,好難。
他正在胡思亂想,樹屋外的木棧道上卻傳來了陣陣腳步聲,伴隨著腳步聲傳來的,還有毒醫略帶些興奮的叫喊:“大王——!有好……唔!”
烏宇恬風速度飛快,起身推門捂嘴一氣呵成,他瞪毒醫,“哥哥剛睡著,你別瞎叫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