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躬著身,在把塞穆爾塞進去後,坐到了駕駛位。
稍稍一揮鞭,在濃霧前踟躕不前的馬匹試探了一下,緩步向裡面踏步進去了。
濃霧瞬間侵吞了整輛馬車。
……
在夏節南張開手的那一刹那,黑暗如同夜幕悄然降臨。
周遭的一切都如同被籠進了無邊的寂靜之中,濃霧圍繞在他們周圍,什麽也看不清,什麽也看不見。只有他面前的葉與知一如既往,就好像他第一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一樣。
為什麽要用葉與知的形象?是認為自己對葉與知的態度不一樣,所以特意挑了他嗎?
夏節南這樣想著,臉上的笑容不變。他知道自己是棋手,自己正在與這不知道到底是什麽的存在進行“談判”。
只要能引起祂的興趣,那麽復活肖恩應該也是可行的。
“你想讓我幫你什麽?”葉與知問他。
夏節南不慌不忙地放下手:“一個處於‘生與死’之間的人,我希望他活過來。”
“他不在這裡,我沒有……”葉與知的話頓了一下,他微微皺起眉,扶住腦袋,喃喃自語一樣說道,“有什麽人進來了……”
“等一下……”
他忽然意識到什麽,抬眼看向面前的人。
夏節南不知道他看到了什麽,但被他緊緊盯著的那個人確實滿眼的複雜情緒,好像不可置信,又好像意料之中。好像在等他解釋什麽,又好像一副什麽都可以在這裡停止下來不期望回答。
不知為何,夏節南感覺面前的存在好像忽然從高不可攀的存在墮成了人。
葉與知退後了幾步,身形隱藏進了濃霧之中。夏節南下意識想追他過去,但沒走幾步,他的視野便變成了溫德爾家二樓的走廊上。
他回過頭,索菲亞扶著昏睡狀的杜芸看向他。
“霧氣散了。”
*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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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哈默林的約定19 懲罰所有人吧
“你們看到了什麽?”索菲亞問道, 她神情少見的有點警惕,而且顯然根本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
夏節南沉默了會,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麽?過去了多久?”
“你們上來之後就腳步放慢了, 沒一會就停了。我感覺你們好像處於一種什麽狀態……我沒有喊醒你們。”索菲亞說著, 又低頭看了眼她扶著的杜芸,微微蹙眉道,“剛才杜芸突然失去意識,你醒了……至於時間,我不清楚。”
“這裡的時間似乎很混亂,或者說, 空間也很混亂。”
夏節南沉吟片刻上前看了一下杜芸的狀態, 因為先前的習慣, 加上他本人也不會醫療相關的事情, 想要弄清楚眼下狀況, 他便下意識申請了一個醫學。
【醫學45/50, 普通成功,她似乎只是睡了過去。】
聽到聲音的一瞬間,夏節南立刻反應過來:他的骰子恢復了。
這似乎象征著什麽事情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又結束。在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夏節南的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起來。
“杜芸好像只是睡著了。”夏節南這樣說著, 示意索菲亞試試喚醒杜芸。
但索菲亞卻搖了搖頭, 說道:“喊不起來,她不是簡單的睡著了。”
夏節南想了想,如果在他們上樓到剛才為止所發生的一切都只是他所做的夢的話,杜芸應該是陷入了和他一樣的情況。
這種事情應該不是從外部能突破的,除非杜芸自己能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恐怕還得自己願意醒過來。
那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夏節南想, 自己能這樣脫離出來不止是因為他已經沒有父母了。更多的還是因為那個人提出的條件裡要葉與知犧牲。
為了一個編造出來的真相, 和幼稚又天真的“完美結局”……夏節南做不出來這樣的決定。
但杜芸不一樣。
能同時保全她的父母和索菲亞, 這對她來說恐怕是真的……完美結局吧。
夏節南深深地看了眼杜芸,轉身朝走廊裡面看去。從遠到近有三個房間,最近的那個是他昨天進去過的書房,門是打開的裡面也沒有人。後面兩個房間門都微微敞開,看不清具體的情況。
走廊上的窗戶向外看去,能看見外面的霧氣似乎正在漸漸消散,走廊內的房間都沒有霧氣逸出的樣子。也不知道杜芸說的霧氣是從這裡出去的事情到底是怎麽回事。
雖然很著急去見一下那個冒充溫德爾又冒充葉與知的家夥到底是誰,但是夏節南還是先進書房裡看了看。
他掃視了一圈整個房間,注意到書架那邊似乎有一個相框撲著蓋在那。於是他毫不猶豫地上前兩步將相框拿了起來。
那裡面是一張很老舊的照片,但不是黑白的,而是用顏料上過色的彩色照片。
上面是一個家庭的合照,一個須發全白的老人、一對中年夫婦,還有一個十幾歲的少年。
裡面的人夏節南全都沒見過,只是少年的眉眼看上去有些眼熟。他與那個“溫德爾”十分相似,笑容溫和而靦腆。
夏節南還注意到,他們的背後有一副像是抽象派畫作的油畫。整張照片中,只有這副油畫被略過沒有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