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一個晚上,附近小區外加外面馬路的綠化帶剩余的枯枝全都被居民們拿回家了,就剩下一些枯樹。
燒火這件事對很多城裡人來說都是第一次,有些人帶夠一晚上的樹枝回去就滿足,心裡尋思著最多去買個發電機什麽的,或者去買個煤氣罐回來用也比燒柴方便。
有些人則是拿著新買的斧頭之類的工具砍樹,一家子齊上陣,把一棵樹拖回家這才滿足。
有些人則是幾家一起分一棵樹,總之先把沒電的這段時間度過再說。
砍樹容易,但對於高樓層的住戶來說,把樹帶回家就成了一件很難的事情,現代社會,大部分人都處於亞健康狀態,平時上班也忙,能躺著絕不坐著,能坐著絕不站著,平時坐慣了電梯,現在要讓他們帶那麽重的東西回家,那真是要了老命了。
勤快的就把柴火硬生生拖回去,寧願多走幾趟,懶一點的乾脆就放在樓下,或者找個地方藏起來,實在不行,自己家也有車,直接放在後備箱,還有人趁著天黑,放到車底,總之先藏起來,準備分幾次帶回家。
雖然小區沒有電,但像是派糧點、銀行這些重要單位都是配備了獨立發電機的,沒配備的也沒辦法,只能關門。
排隊買東西的買東西,取錢的取錢,砍樹的砍樹,大家忙得熱火朝天,附近一片跟鬧市似的。
不過,就算再忙,所有人都記得死亡毒霧什麽時候來,十點一到,銀行、派糧點等地方準時關門,砍樹的市民也趕緊回家,趁著最後兩小時煮飯洗澡。
因為很多人不會生火,加上怕出火災,大家都在陽台煮飯,生火的時候才發現忘了帶磚頭上來搭灶,但城裡小區哪來的磚頭?只能自己家想辦法。
一時間,各家各戶也是忙得熱火朝天,有些人家很順利,有些人家雞飛狗跳。
但無論如何,十二點一到,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所有人都安靜下來,似乎外面的霧氣是奪命的魔鬼。
蘇清以前也是這麽做的,但他今晚睡前就把門窗開了縫隙,很快家裡就布滿暗物質。
在蘇清的一呼一吸之間,大部分暗物質鑽入他的體內,他背後的小翅膀輕輕扇動,似乎也在呼吸。
山山中午吃了一堆貓糧正在消化,屋裡暗物質太多,它承受不住,醒來後就慘叫著想要打開籠子,爪子拚命抓著卻打不開,頓時更慘烈地叫起來。
蘇清驚醒,下意識拿起手電筒跑出去。
“山山?”
“喵~!”
蘇清有些心疼,看著山山可憐的模樣,直接打開鎖把山山抱到懷裡哄著:“好了好了,不怕,乖。”
到他身邊之後,似乎暗物質都變得乖順了,山山驚魂未定地趴在蘇清的胸口,委委屈屈地叫著。
蘇清輕輕地拍著山山的後背,把山山帶回自己房間。
山山以前是流浪貓,兩個月大的時候貓媽媽死了,兄弟姐妹都餓得奄奄一息,身上還生了病,蘇清把它們都撿回來,最後只剩下山山一個。
他手把手養了一年,期間山山還生了一場病,蘇清看著它從一隻連貓糧都不會吃的小奶貓變成現在九斤多重的小胖子,平時千寵萬寵,見它這麽害怕,理智告訴他抱著正在變異的貓不安全,但感情上卻舍不得。
自己的貓,養了這麽久,蘇清不信山山會傷害他,也顧不得什麽變異,直接抱到床上和山山一起睡了。
“喵~”山山小聲地叫著,聲音裡還透著委屈。
“好了好了,以後不關著你了。”蘇清伸著手順毛,過了一會兒才把山山安撫好,一人一貓靠在一起睡了。
第14章 霧季
次日早晨,蘇清吃早飯和練飛的時候都抱著山山,小家夥不能離開他,一放回貓窩裡就嚇得醒來,似乎霧氣是什麽恐怖的東西一樣。
蘇清只能到哪都抱著,練習了一會兒,又坐到地上拿出針線縫自己被翅膀弄壞的衣服。
縫起來也不現實,蘇清只是把被撕開的口子鎖好毛邊,這樣也不必擔心扔進洗衣機裡就各種掉線或者撕得更開。
蘇清縫衣服的手藝還是很不錯的,他甚至還會做衣服,以前小的時候和爺爺在村裡住,那會兒他的爸媽還沒離婚,兩口子天天吵架。
他父親不信爺爺的這些東西,整天埋怨爺爺不出去工作,他自己卻花著爺爺賺回來的錢,喝酒賭博打牌樣樣在行。
蘇清從小身體差到三天兩頭住醫院,回來還得小心不讓爸爸打他,雖然家裡有四口人,但他就幾乎是跟爺爺相依為命。
家裡窮,爺爺還得攢錢給他治病,媽媽也懶得打理家裡,蘇清就自己學會了縫衣服做衣服。
後來,他爸媽離婚了,他的父親離婚之後沒幾年就意外去世,他的母親二婚之後,不複以前在家歇斯底裡的模樣,和新婚丈夫生活得很幸福,兩人還有了一對兒女。
他的父親不做人,他的母親則是漠視他,但蘇清和母親也不親,也早就過了渴求母愛的年紀,雖然兩人都住在同一個城市,偶爾見到,他們都需要很久才反應過來對方是誰。
母子倆對彼此的感情都很淡,大部分原因都是他的父親造成的,更準確地追溯到源頭,還是他奶奶親手撮合這一對怨偶,他的病情又加重了夫妻倆的不合。
一筆爛帳怎麽都算不清,算來算去,似乎誰都脫不了乾系,唯一無辜的,只有操勞一生的爺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