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上一直頑強屹立著的燈塔早已倒塌,就像是在告訴人類,這個庇護所已經走到末路,危險已經降臨。
韓師長他們一直在試圖維持秩序,但手裡能用的人太少了,無論是他們手底下的兵和剛初具規模的巡邏隊,亦或者是各個部門的員工全都死傷大半。
為了逃出來,很多物資都落在山洞裡,連照明設備都不全的他們只能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顯得十分無力。
現在沒辦法布陣,對變異魚威懾更大的龍角刀也在船隊那裡,他們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無數人被變異魚吞入腹中。
船隊之前日夜兼程轉移市民,不會回避難所,韓師長現在甚至不知道他們在哪裡,是否還活著。
山洞的所有進出口最終還是被全部堵上,外面的人能夠聽到裡面絕望的呼救聲,跟山下的慘叫聲交織在一起,也讓外面的人忍不住哭起來。
他們很想救人,卻有心無力,因為空氣太渾濁,他們連呼吸都很困難,連站穩都做不到,壓根沒辦法去救別人。
終於,水裡的人想起了他們還有武器。
“兄弟姐妹們!我們有武器!別怕這些該死的魚!”
“反抗或許能活!不反抗就是死!給我殺!”
水面上掀起一陣廝殺,就像是螳臂當車,一件件武器脫離主人的手掉到水裡,慢慢沉底。
越來越多的變異魚到達避難所附近,將避難所層層圍住。
此時山上的人連滾帶爬地想往高處爬,被石頭砸得滿頭是血也不敢停。
水裡的人已經所剩無幾,一些水系變異人怕爬上岸又掉下來,乾脆不回岸上,而是離開避難所,拚命躲過變異魚的襲擊為自己爭取一片生機。
一個小時後,付羅避難所周圍的水域被鮮血染成紅色,變異魚發現好久都沒有一個獵物掉下來,還沒吃飽的它們不甘心地繼續甩動尾巴掀起浪花。
終於,又有人掉下來了。
此時,祁江和蘇清他們已經繞路回到了家裡。
外面的空氣十分清新,豐城那邊的震動雖然有蔓延到這裡,但並不劇烈,比之前持續好久的小地震都不如。
他們已經將口罩摘下來,降落到家裡的時候,屋裡受驚的金金叫著跑出來。
蘇清這會兒沒時間安慰他,和祁江一起幫昏迷的山圖止血消毒。
山圖左腳小腿肚以下被砍斷,右腳也被砍了一刀,但沒碰到骨頭。
他的傷很重,但蘇清二人只能盡自己的能力先幫他包扎,隨後將山圖送到有專業醫療人員的新基地裡。
蘇清在新基地沒有安全感,把人送到就想回家,但山山不想回去,一直扒著山圖的手不想走。
他們並肩作戰好幾個月,蘇清理解她的感受。
“先把山山放在這裡吧,我們先回去。”祁江也覺得這裡無法給他安全感,他需要回家。
蘇清再看山山一眼,想著這裡距離佛手山比無雪山脈遠得多,便放心地和祁江離開。
再次回到家中,蘇清和祁江收拾好家裡殘存的血腥味,心不在焉地坐在走廊下,遙遙看向遠方的豐城。
佛手山的噴發和他們以往認識的火山噴發有很大的不同,火山雲的傳播也很奇怪。
以前火山雲的傳播速度大概是每小時一公裡,但蘇清他們離開山洞的時候,也才十來分鍾時間,那會兒火山雲已經將整個豐城蔓延。
速度之快令人怎舌。
按照這個速度,按理也該蔓延到海上,但當他們飛到峽谷海岸,火山雲又奇異地在海邊停止擴散。
就像是海洋在拒絕火山雲:這是我的地盤,外來者禁止入內!
同樣的,豐外山地域距離佛手山那麽近,火山雲到達那裡也被一股奇妙的氣牆擋住了。
就像海洋拒絕火山雲那樣,豐外山也在拒絕火山雲。
就連震動,也減弱很多。
似乎大自然在有意控制佛手山爆發的影響范圍,就像是外界擴張那樣,每一個區域看似在當前的空間是連接在一起的,實際上卻是互相獨立的。
就像是一塊被折疊起來的紙正在慢慢展開,在展開攤平之前,每個方塊之間的分界線會非常分明。
但又因為這些方塊都存在於一張紙之中,所以他們很難真正獨立,所以佛手山噴發的聲音並沒有像火山雲那樣被攔截。
祁江有點懷疑,在這張紙全部展開之前,每個區域所在的空間在某一層面上不會真的融合,卻又保持一定的獨立性。
時間過去的很快,一個小時之後,佛手山蔓延出去的岩漿地縫已經擴散到二十公裡遠,地底的能量似乎醞釀到了極致。
砰!
巨大的火柱衝上雲霄,恐怖的音波傳播到很遠,三百公裡之外的蘇清和祁江突然一陣耳鳴,失去了外界的聲音。
沒了上半截的佛手山炸裂開來,這次沒有被推上天空,而是就在地上,像是一個裝了炸彈的西瓜,在炸彈爆炸的那一刻轟然破碎。
山體碎片四散,真的變成了一個個炮彈,以蘑菇雲為圓心,方圓三十公裡的建築物和小山體全部被摧毀,也將大部分碎片攔下來,而剩下的碎片則是繼續以恐怖的速度摧毀前方的障礙物。
幸運的是,這些山體碎片隨著飛行距離的增加,速度正在快速降下來。
豐城西邊,距離佛手山四十公裡遠的金剛廟避難所被一塊山體碎片砸中,本來就塌得差不多的避難所被這一砸,僅存的一個山洞也轟然倒塌,滾落的石塊讓逃到外面的幸存者又死了三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