況且他們都有孩子了,他還能怎麽辦?
他以為族群裡所有人都是默認的祝福,誰知道這個時候分歧就出來了。
一時間獸人們同仇敵愾,非得安德魯把知黎殺了。
“族長,這個孩子基因不純,根本就不是純種霸王龍,那是個怪物,你看他長得多奇怪,他該死!”
“那個蟲族的獸人也該死,我們巨椎龍根本就不需要霸王龍的統領,我們該和他劃清界限!”
“摔死他!摔死他!”
獸人們的聲音此起彼伏,安德魯的心都在顫抖,他把小知黎緊緊地捂在懷裡,孩子被雨水淋地在顫抖。
小孩子還什麽都不懂,更不懂這些獸人為何如此狠毒。
獸人們將賀南與的小樹屋佔領了,安德魯抱著小知黎站在外面淋雨,一時間老淚縱橫。
那些獸人們見他不說話,也沒動作,開始更猛烈的攻擊:“哦,我們都忘了,當初族長上位的時候也是代替了我們的老族長呢,就因為族長當了叛徒,所以才贏得了巨椎龍的生存機會是麽?”
安薩滿雖然很討厭帝特和賀南與,但是他不允許這些獸人詆毀他父親,聽到有人侮辱他父親,安薩滿直接上去和那個獸人打起來了。
兩個獸人發怒,變成獸身,將賀南與建造的房屋都撐壞了,木頭四散開來,裡面的獸人驚慌失措。
安薩滿怒吼:“那是帝特的事情,關我阿爸什麽事?你找死啊!”
那獸人也不甘示弱,朝著安薩滿叫囂:“我說的是事實,你阿爸就是帝特的奴隸,為了活命,連族群都能出賣,他怕帝特,我可不怕!”
說話的是上一任族長的孫子,他一直記恨安德魯搶了他爺爺的族長位子,導致他們家在部落的地位越來越低,分到的物資也越來越少。
這次天災就像導火索,將所有獸人心裡的那點不滿都點燃了。
安薩滿和別人打起來了,獸人們之間的爭鬥突然就擴散開來,許是這些天過得太壓抑,所以他們都需要一個宣泄的突口。
他們打起來了,斌叔從獸人堆裡走出來,伸手從安薩滿懷裡接過孩子道:“還是我來抱吧,我不怕被他們指責。”
安德魯不給,他將孩子捂在自己的濕透的獸皮衣裡,對斌叔說:“我們跟著領主才會有一線的出路,如果他們非要這麽鬧,我也沒辦法。”
斌叔再沒說什麽,安德魯的伴侶,一個女獸人也走過來站在了安德魯的身邊,他們都沒說什麽話,安德魯輕輕地搖了搖懷裡的小知黎,聲音都在顫抖:“小家夥你還好麽?”
小家夥嗚咽一聲,小手手握住了安德魯的胡子,安德魯感覺下巴一痛,心裡卻一暖,蒼老的聲音帶著愧疚:“你沒事就好啊,不然我怎麽跟你的阿爸交代。”
不想參與打架的獸人都自覺地和安德魯站在了一邊,一群打架的獸人在樹林裡爭地你死我活,你追我趕往前逃竄。
安德魯抱著小知黎往一顆大旁邊靠過去,試圖少淋點雨。
斌叔跟在他後面,結果兩位老人剛靠著大樹坐下,距離他們幾百米的地方突然出現慘叫:“救命!是食人鳥——”
安德魯和斌叔都嚇了一跳,很快森林裡不斷有慘叫聲傳來,那些追趕著逃竄的獸人頓時沒有了音訊。
安德魯大聲地喊著安薩滿的名字:“安薩滿!回來——”
可是並未聽到他兒子的回答,安德魯的身子在顫抖,剩余的獸人不敢再喧嘩了,斌叔忍著恐懼阻止他:“族長,不要出聲,會被發現的!”
斌叔拽著安德魯向著深草裡面爬去,用一人高的草木遮蓋住自己。
那些獸人也都紛紛爬到草叢裡,用草木把自己的身形掩蓋起來。
雨慢慢地小了,他們聽到頭頂飛過去了一群食人鳥,嘰嘰喳喳,聲音異常嚇人。
沒有獸人敢出聲,直到聽不到鳥叫了,斌叔才小心翼翼道:“安全了。”
安德魯頓時把小知黎遞到斌叔懷裡,起身就往發出慘叫的方向跑。
結果跑了沒幾步,就聞到了一股強烈的腥味,四周很黑,他撞在了一個堅硬的東西上,伸手摸了摸,他的心裡一驚,是骨頭。
他輕聲地喚兒子的名字:“安薩滿?”
沒有人回應他,安德魯一下子跪在了那裡,痛哭出聲:“安薩滿!”
打架的一群獸人沒來得及躲藏,目標太大,被食人鳥吃掉了。
分分鍾只剩下一堆白骨。
安德魯的周圍就是那幾個獸人的獸身,上面只有零星地掛著一些碎肉。
雨慢慢地停了,安德魯悲痛欲絕,他顫抖著身子起來,返回去。
再次叮囑了族群:“我算是明白了,那個蟲族少年不是神明,這個孩子才是……冒犯他的獸人,包括安薩滿,都被吃了!”
他聽見周圍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
安德魯警告道:“以後,你們誰也不許傷害他,不然下場就跟那些獸人一樣。”
斌叔抱著孩子的手在顫抖。
小知黎嗚咽一聲:“嗷嗚。”
安德魯老淚縱橫:“是我們不對,是我兒子該死,他冒犯了你,對不起……我跟你道歉。”
安德魯在黑夜裡跪了下來,匍匐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