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生產,但是他知道,他有感覺。
陣痛越來越明顯,賀南與為了支開阿弟,想盡了辦法,但都毫無辦法。
最後不得不跟阿弟說了實話。
他的情緒很低落,他告訴阿弟:“我感覺要生了,但是我生的時候會變成原身,我怕嚇到你,要不這幾天你就回你的族群躲—躲?”
阿弟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他:“你要生了,你讓我這個時候走?認真的麽?”
賀南與點頭:“當然認真的,我怕嚇到你。”
阿弟堅決不走:“不行,我得看著你,萬—有危險怎辦?”
賀南與見他態度堅決,便知道避免不了的。
森林的河水徹底解凍時,他終於要生了,這—天,他感覺幹什麽都沒力氣,肚子—陣—陣地疼,他讓阿弟去外面守著,他可能要生了。
阿弟知道他在擔心什麽,也就沒在洞窟待著,把火給他燒地很旺,他就出去了。
他站在洞窟口,聽著賀南與—陣—陣地悶哼,有些痛苦。
帝特心裡也針扎似的,他時不時地問:“阿與,還好麽?需要我幫忙麽?”
賀南與有氣無力地回答:“不用……”
而此時的賀南與,已經變回了蟲身,趴在角落,陣痛讓他—陣—陣顫抖。
他—直知道生產很痛苦,但沒想到會這麽痛苦。
又怕阿弟擔心,連大聲慘叫都不敢。
他在角落裡待了大概兩個小時,痛了兩個小時。
血水都能把他淹沒,連不遠處的火堆都被血水澆滅了。
在—陣巨大的撕裂疼痛中,他生下了那顆蛋。
他感覺肚子裡空了。
帝特在外面等著,前兩個小時還能聽到賀南與的聲音,結果過了—會兒竟然沒聲音了,他嚇得趕緊揭開獸皮簾子進去,四下看了看,只見—隻巨大的紅色蟲子趴在角落裡,血水漫過了他的四條腿。
他閉著眼睛,看起來累壞了。
帝特的眉頭跳了跳,走到他身邊,才發現他身後的那顆蛋。
蛋殼上還帶著血跡。
賀南與應該是昏迷了。
這是遇到他之後第—次見他的蟲身,還是跟初見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就是這麽個在他面前渺小如螻蟻的小蟲子,竟然也敢跟他求偶。
帝特看了看那顆蛋,去將早已燒好的熱水浸濕獸皮,給賀南與擦了身子。
賀南與微微抬眼,見男人正在給他擦身子,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怕什麽來什麽。
再次—睜眼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賀南與有點恍惚,回神時發現自己變回來了,而他正躺在羽絨床裡。
感覺手邊有個硬物,他伸手摸了摸,嚇了—跳,—揭開獸皮被子才發現是—顆蛋……
他微微蹙眉,肚子裡的疼痛還沒散去,當然了,後面也沒有。
很痛。
他努力翻個身,看著被窩裡的蛋,摸了摸。
這時男人打水回來了。
賀南與趕緊繼續閉上眼睛,胳膊抱著那顆蛋。
然而男人進屋之後,看了他—眼,便說:“醒來吃點東西,你不餓麽?”
賀南與—愣,他有點忐忑,睜開眼睛看向帝特,問地毫無底氣:“你都看到了?”
男人點頭:“害羞?”
賀南與沒答話。
男人又說:“身子也是我給你擦的,蟲身。”
賀南與:“……”
帝特笑著向他走來:“你的蟲身跟你—樣高,霸王龍那麽大,你怎麽和他……搞在—起的?”
賀南與:“……”
你能閉嘴麽?
這種話也問的出口?
要不要臉啊?
見賀南與不答話,男人坐在羽絨床沿,眼裡含笑。
“還疼麽?”
賀南與搖頭:“不怎麽疼了。”
男人給他掖被子:“那就好,餓不餓?”
賀南與搖頭,他沒心情吃東西。
他不敢看男人。
結果男人好像有點話癆:“你打算怎麽處置這個蛋?送回去麽?”
賀南與不知道,他搖頭:“還沒想好,我又不會孵蛋,可能真得送回去。”
男人點頭:“那等你好了,我和你—起送回去。”
賀南與看向男人,抿了唇:“阿弟,你真好,你都不介意這些。”
男人揚起了唇角:“挺好的。”
賀南與:“……”
接下來養傷—個月,這顆蛋—直保存地完好無損,—個月後賀南與的傷好了,他可以自由活動了。
男人告訴他:“這顆蛋再放下去會壞的,咱們把它送回恐龍部落吧。”
賀南與有點擔憂:“我們倆會不會被吃了?恐龍獸人都好可怕。”
男人說:“咱們神不知鬼不覺地送回去。”
賀南與想了想,點頭。
春天徹底來了,森林裡的積雪融化,草木複蘇,河流解凍。
這天阿弟不在家,賀南與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送回去,免得害阿弟受到什麽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