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莫名。
放下手中玫瑰,定睛一看,嚇了一跳。
容欽何曾這麽哭過,縱使手術麻藥過去,他痛得咬牙切齒也沒哭,可現在,容欽那雙眼早就泛紅,眼睛濕..潤潤的,隱著厚厚的一層水光。看到他出現,容欽手中單薄紙面如鵝羽般輕落,嘴角囁嚅卻失語,醞釀已久的淚滴終於從眼眶滾落。
“秋秋……”
我們是兄弟。
是分別二十余載,如今再重逢的親兄弟。
第63章
我們是兄弟。
是分別二十五載, 如今再重逢的親兄弟。
容欽哭了,哭裡夾著泣不成聲的笑,大顆大顆的淚滴如同斷了線的珍珠從容欽的眼眶裡滾落, 但很詭異的是,容欽的嘴角卻微微上勾,抽搐著彰顯容欽的劇烈情緒。
這是他的弟弟呀。
他以為早就死在了海難之中的弟弟啊。
容欽從來沒有幻想過絕望的天空會突然炸裂出一絲指引希望的光,也從來沒正視過容秋是他弟弟的可能,他的弟弟已經死了啊,即便容秋再怎麽像他, 也不會是, 所以他隻拿容秋當弟弟死後難受心情的慰藉。
就當他弟弟還活在這個世上。
容秋就像是那束光,盡管幽微, 卻讓人心生無限向往。可某一天,這束幽微的光束變成照入深淵的赤陽,他昏暗已久的深淵徹底被照亮。
容欽哭了很長時間。
劇烈且激動的神情動作讓容秋忍不住上前, 而容欽手中的那張紙頁早就掉落在地面上。容秋視力極好,睫毛輕動間,他輕輕地收回了下垂的視線。
隻稍那一眼。
第一行的開頭以及最後的結論映入眼簾。
容秋的心一悸。
他就明白了什麽。
“秋秋……”
容欽再一次低喃了他的名字,容秋回神。
他從來沒想過原來有人光是喊他的名字就能讓他心裡軟得不像話,好似無數的熱流溫熱了他的四肢百骸。
容秋低低地回應一聲。
卻發現這簡單的一個“嗯”字裡也鼻音濃重。
容欽得到他的回應, 眼淚更是不要錢地往下流。但容欽咬著牙,用並未受傷的那隻手狠狠地揉著眼睛, 他想看清容秋的樣子,卻發現容秋的容貌在他的淚霧裡徹底混亂。因為他的身子早就徹底繃緊起來,如同閑置多年不曾拉緊的弓弦徹底拉緊, 稍微再多一份力量, 就會使弓弦砰地斷裂。
沒有人比他會更狂喜。
沒有人知道他在找到世上唯一的血親後, 隻覺這輩子已經無憾。容欽的眼都揉紅了,可他還在笑,笑他以後再有不會經歷人生的所有苦澀。
他伸手將容秋招攬過來。
容秋一言不發地停在他面前,隨即乖順地蹲了下來。
容欽明顯想說什麽,可他不知該說什麽,天降之喜瞬間擊潰了他所有的語言系統。
可不需要他多言。
容秋對容欽的情緒都了然於心。
容秋也不平靜。
維持著半蹲著的動作,容秋任由容欽溫熱的大掌撫著他的後頸,即便容欽的力氣有些大了,他也沒有出聲阻止。
因為他後頸的那隻手狠狠地顫著。
在這樣一個瞬間,與他怦怦直跳的心脈步履一致。
容秋在容欽見不到的情況下,扭頭輕輕地抽動了鼻子。
原來,他也有親人。
容欽揉捏著容秋後頸之余,容秋也在不動聲色地安撫著容欽的情緒。維持著半蹲著的動作,即便容秋的腿骨已經起了麻意,容秋依舊沒有起身。
容欽情緒過大,沒過幾分鍾就已經重新虛疲起來。
感知到後頸的力道逐漸消減,容秋順勢將容欽的身位重新移正,這個姿勢容欽最舒服,也最不吃力。
趙南辰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出去了,而原本墜落在地上的黃玫瑰也被趙南辰撿起,輕輕地擱在桌上。
容欽還在努力和容秋聊天。
現在兄弟二人心緒都雜,聊了兩句場面就冷了起來。
容秋不是八面玲瓏的那類人,容欽則巨喜加身,失控的言語系統到現在還沒有恢復。
容欽細細叨叨地說著。
明明是個拽裡拽氣、仰頭上天的beta,此刻卻在容秋面前低下了頭,言語格外溫和,價值千萬的別墅豪宅,在他看來就如同玩具一般,全都一股腦地丟給了容秋。
“我在這裡還有好多的小別墅,到時候都給你!”
“我不用,我有地方住。”
“那是我買來留著的,活著時升值,死了以後賣出去,然後把錢以我們兄弟二人的名義一起捐出去做慈善。”容欽說著說著,眼睛又紅了,“我沒想到還會見到秋秋,我以為秋秋已經在二十多年前的那場海難,就已經……”
他購入那麽多房子,置辦那麽多資產,並非外人所說的——窮beta一頭掉進了錢眼裡。
他每年做慈善,每年搞募捐,甚至走到一個星球,就給一個星球的福利院投錢。
這些只有秦澤西知道。
但秦澤西不解他這麽做的緣由,有這麽多錢自己留著,這輩子享用該有多好。可他用的又不是秦澤西的錢,他把自己的錢都投注在這些看不見的地方,匯款單聚齊,早就高高的一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