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秋去洗浴間洗漱,容欽就單手推著輪椅在外面瞧他。
後來跟是容秋走哪兒,容欽跟哪兒。
有了輪椅的存在,容欽還跟著容秋去樓下取了次中午的午餐外賣。
容欽的車輪在樓梯間暢行,連帶著灑脫恣意的容欽又回來了,甚至可以說現在的容欽比之前風華更盛,整個人就像有了主心骨,精氣神兒倍增。眉眼含笑,言語幽默詼諧,哪怕還僵硬著的容秋在他面前也漸漸恢復了如常姿態,
容欽正和容秋說著等他好了以後和容秋去報個“兄弟旅行團”,滑動著的輪椅就被某個alpha狠狠地抵住。
是秦牧野。
這是車禍以後二人第一次見面。
氛圍不算融洽,甚至某種戰-火蓄勢待發。
容欽坐在輪椅上,氣勢稍微低了下來,而前面拄著拐杖的alpha面色凶惡,滿臉都是不悅和生氣了。
明明秦澤西已經帶上了信息素組合環,可容秋依舊感知到空氣裡的壓迫感。
容秋皺皺眉,提著手上的食盒上前一步擋在容欽面前。
“秦先生,別擋道。”
秦澤西卻看也沒看他,那雙鷹眼直勾勾地瞪著容秋後面輪椅上的容欽,單薄的唇-瓣上下掀動著,說出來的話明顯不好聽。
“我和阿欽之間的事,不至於讓你一個外人多嘴。”
“你說誰是外人!?”
“阿欽……”
“你馬上就是那個外人,秋秋是我的親弟弟,是可以和我處在一個戶口本上的血脈親屬。”
秦澤西瞪大了眼。
他看著容欽,又看著容秋,最後將視線死死地停住在容欽臉上:“什麽親弟弟,什麽血脈親屬,阿欽你明明在我的戶口本上。”
容欽冷笑一聲,看向秦澤西的眼神無比涼薄:“馬上就不在了。”
“阿欽!你什麽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
“是不是有人和你說了什麽?是不是這個beta!他在挑撥我們之間的感情。”
“請你放尊重點,別一口一個beta,難道你忘了我也是個beta。 ”
“阿欽,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你是什麽意思?你不是一直都看不起beta嗎?既然如此,秦家家主那高貴的戶口本,我小小一個beta可沒有留下來的本事和資格。”
“阿欽,你什麽意思?你要和我分開?”
“不是分開,是離婚。”
“阿欽你在說什麽胡話。”alpha張大了唇,黝黑的眼珠子都快要瞪了出來,“什麽離婚,我不允許!阿欽,我們不是說好要過一輩子的嗎?你怎麽能說離婚!”
“你對omega的應激反應不是已經消失了,那剛好,我給那些S級的omega挪位置。”
秦澤西的臉徹底黑了起來,alpha腋下夾著兩個拐杖,拐杖從上而下開始輕顫,就如同秦澤西現在波動的情緒一樣,好像下一瞬就會從中段開始失控,徹底斷裂。
容欽不看他,隻輕輕牽動著身前容秋的衣擺,示意他們回去。
而秦澤西如同一具僵硬的屍骨,沒有思想,沒有念力,倔強地堵在他們面前,並不放行。
“阿欽什麽時候知道我的應激已經好了的……為什麽你知道卻一直沒和我說。”
“你不是也沒跟我說麽。”
容欽的輪椅擦過秦澤西的拐杖,明明說低坐的姿態,容欽的氣勢卻遠比站著的秦澤西更為盛烈。容欽紅唇輕啟,明明是平平無奇的語調,卻輕而易舉就讓秦澤西徹骨深寒——
“澤西,結婚的時候我說過,你可以一直保持你的高傲。
但你,永遠不能騙我。”
-
容欽的好心情一洗而盡。
回到vip病房的容欽沉沉地坐在輪椅上一言不發,容秋也不敢打擾他,只在一旁安靜地打開了餐廳外賣的各個餐盒,心裡想著秦澤西和容欽剛才之間的對話。
原來秦澤西和容欽哥之間還出了這樣的事,秦澤西對omega已經沒有應激的反應,甚至還一直瞞著容欽哥這件事。
難怪容欽哥反應這麽大。
beta和alpha的婚姻本就不如AO的婚姻堅固,沒有信息素的連接,beta和alpha之間只有純粹的情誼,尤其對於alpha而言,alpha還要忍受著beta並不能給他們做安撫的易感期。
所以,這就是一段脆弱的AB婚姻。
而容欽哥和秦澤西已經維持了近七年。
人不是在某一瞬間崩潰的,就像瓶子裡的水不是一下子就能裝滿的,失落的情緒在一日日的猜忌與懷疑中發酵,終於在某天徹底迸發。
所以現在容欽哥對秦澤西提出了離婚。
因為愛過所以才會痛,容秋怕容欽即便是提出離婚的那一方,也逃不出這個定律。
容秋不敢多說話,怕刺-激到容欽。
容欽感受到容秋的用心,長歎一口氣,他不應該在容秋面前表露這些負面情緒,所以他再接過容秋遞過來的筷子時,面容已經恢復了平靜。
“這家餐廳的飯也挺好吃,秋秋真會挑。”
“嗯,容欽哥多吃點,壓壓驚。”
“壓壓驚?”
“……”
容欽笑了笑,接受了容秋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