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兒臉上有髒東西嗎,師父?”他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近距離對比後,操無天確定自己的感覺並沒有出錯。至於說到什麽原因導致的……“一日就能到蒲州,你抄了近路?”
樓春山點點頭。想要趕在閻闐火之前,自然得在細節上用心思。“莫非師父覺得顛簸?”
“本座只是聽聞,”操無天微微眯起眼,“河南、河北、河東、關內、山南五道交界處,官府管理混亂,道上強人極多。”而從汴州到蒲州,恰恰是從河南道去河東道;尋常人惜財惜命,隻敢沿著官路走,用時間換安全。
看見他眯眼,樓春山就覺得大事不妙;再聽完內容,他只能懷疑自己八成露餡了。“確實有些強人,”他腦筋飛速轉動,決定先承認部分,“但都被徒兒打退了,師父無需憂心。”
“本座自是不憂心他們。”操無天冷哼一聲。“本座隻想知道——”話音未落,他眨眼間就閃到另一人身後、並反扣住對方脈門,“你是真發現不了玉沉之毒會在每次動用內力後愈發侵入心脈麽?”
事實是,樓春山當然發現了。他之所以不想說,一方面是因為他覺得自己能撐到傳送的時候,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很難說出口的自尊心——不知為何,他沒法像最早時那樣對操無天輕易示弱了。“徒兒發現了,不過無礙……唔!”
伴隨著這聲悶哼,樓春山心脈劇痛,差點跪下去,好在及時扶住了一邊桌沿。“師父你……”
“閉嘴!”操無天不耐煩地呵斥,仿佛剛剛故意輸入內力激蕩心脈的人不是他一樣。“本座看你是嫌命太長了!”
這話並不是危言聳聽。乍一看,道上強人確實要不了樓春山的命;可問題在於,他們正奔著風微生去啊!此人已經失去蹤跡多年,偏偏為了他的傷特意寫信,怎麽看都不可能輕輕放過樓春山這個罪魁禍首。又中毒又受傷,兩邊一照面樓春山就得掛,那還談什麽完成主線任務?主控智能沒趁機加什麽雙方仇殺值就不錯了!
眨眼間就被送到榻上的樓春山有些傻眼。“師父……”他直愣愣地盯著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冷漠褪去後,怒氣更顯生動——真的震驚了。他當然不是嫌命太長,他是沒得選。他也預計過操無天會發飆,可他完全沒料到是為了他自己受傷的事。
所以,雖然操無天看起來冷冰冰的、總對他不假辭色,但心裡還是把他當徒弟看待的,是嗎?
作者有話要說:
操無天:你想多了。
ps,爭取下章放風微生出來【喂
第29章 公平交易
其實,不管是樓春山還是他背後的典五,膽子都很大。
對典五來說,為了創業,他毫不猶豫地從頂級學府肄業——要知道,當時他剛入學一年。除了路同、顧遠江和管遲,幾乎沒人看好寰海的前景。畢竟人工智能領域已經起步很久,談不上百花齊放也已經競爭激烈,想出頭極難。
但五年過去,靠著在人工智能自學習、情緒管理和道德認知方面的突破性創新,寰海已經從不名一文的私人小作坊成為了鳳毛麟角的獨角獸型公司,投資人排隊捧著錢求他收下。
而對樓春山而言,常年穩居各類排行榜第一名已經說明了一切。固然,他玩得久,該花錢的時候從不吝嗇,但對比閻闐火,就知道光有錢是不夠的。很多人覺得閻闐火就差那麽一點運氣,而他自己覺得是差那麽一點細節和態度——
畢竟,細節決定成敗,態度決定一切。
既然他對自己的準備萬全有自信,自然也就對自己的行動成敗有自信。就比如說,作為微月首席,他敢於潛入幽陽教總壇盜取勢力分布圖;再比如說,當懷疑自己正處在瀕臨掉馬的危險境地時,他毫不猶豫地先下手為強;最後比如說,頂著同時得罪操無天和風微生兩個關鍵NPC的巨大壓力,他仍舊冒險接著做主線任務。
當然,在最後這點上,樓春山並沒忽略虞晚空的擔憂。實際上,在他刺了操無天一劍後,為了抵禦最壞的可能,他開始隨身帶一隻金蟬。這玩意遠不止黃金做的那樣簡單;顧名思義,它是個保命道具,掉落極其稀少不說,還有嚴格的使用場景、次數和時間間隔限制。
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這話樓春山銘記在心。但如果操無天肯摒棄前嫌、幫他保命,那效果肯定比金蟬強無數倍。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樓春山再次在心裡肯定了主線任務提示的正確性。相比之下,什麽派系差異都是小問題,而師父的冷言冷語——那根本就不能成為一個問題了嘛!
故而,操無天給徒弟疏通完心脈、收回內力時,抬眼就撞進了一雙灼灼的眼睛裡。這倒和以前都不同,他這會兒不覺得沒好事了,但感覺仍舊怪怪的。“看本座是學不會幽陽秘經的。”
幽陽和微月修煉方式天差地別的問題,樓春山不想再提第三遍了。“多謝師父。”他沒接前面一句話,語氣極其誠懇。
操無天對此的第一反應是便宜徒弟又在裝乖,第二反應則是你這招都用多少遍了、還來?最後的反應則是——玉山沉毒還是我給你下的呢,這感謝莫不是變相的嘲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