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真的軟硬不吃呢。”隨朱雀虛虛地鼓了兩下掌。他現在真的有些好奇了,“教主留下你就是因為你的硬骨頭?你這骨頭能硬到最後嗎?”
聽著像是提問,但裡頭滿是威脅。樓春山終究抬起頭,望向出聲之處——
天已經很晚了,山風陣陣,廊上燈籠跟著昏黃搖曳;能看出窗外之人俊眉修目,但在半明半暗的光線裡,那未及眼底的笑容竟顯得有些妖異。
樓春山不太想搭理隨朱雀。畢竟,如果他怕吃苦頭,也就不會在這裡了。下一刻,操無天因常年不見天日而蒼白的膚色突然跳進他的腦海,同時跳進來的還有對方那張眼唇緊閉也不掩張揚肆意的臉。
都說隨朱雀是幽陽教高層裡長得最好看的,可要他說,還不如操無天呢……
所以操無天才要戴著惡鬼假面?這名字不會也是取來唬人的吧?
不對,應該是他想多了。據說當年操無天登上教主寶座時,年紀尚輕、不能服眾,結果反對者都被他一人殺完了,差不多血洗整個幽陽教總壇……
“我說朱雀,你是不是心急了點?”就在樓春山暗自猜測的當兒,一直沒插話的單玄武終於看不下去了,“若真是教主的意思,教主自會處理他。時間不早,咱們也回去罷,說不定還來得及見教主一面。”
“說的也是。”隨朱雀輕笑一聲,“走吧,玄武護法。”
窗戶關上的那一瞬間,樓春山敏銳地捕捉到了對方最後的眼神。冰冷,陰毒,像是伺機吐信的毒蛇……不過話再說回來,在隨朱雀眼裡他就是個試圖對操無天下手、但沒成功的潛入者,有惡意實在正常……
通訊音突然響了起來,拉回了樓春山發散的思緒。他定睛瞧了瞧是誰,隨後接通:“嗯?”
“老大,真是你?”對面花小魚的聲音瞬間變得驚喜異常,“一般這個點你不是在工作嗎?”
“今天例外。”樓春山懶得仔細解釋——前因後果太長了,交給虞晚空和達摩就好——“你有什麽事?”
“沒事,只是想確定下……反正老大你都上線了,不如來競技場PK一把啊?”
樓春山本能地瞥了一眼自己的面板,狀態那一欄裡明晃晃地寫著:異常(行動受限)。但花小魚沒和他組隊,可能連他在幽陽教總壇都不知道。“去不了。”
“嗯?老大你有事?”對面全然不以為意,還賊兮兮地竊笑起來。“是什麽秘密任務嗎?”
樓春山沒忍住歎了口氣,他已經料到他的下一句話砸下後會有什麽反響了。“我被關起來了。”他簡潔道,“估計一時半會兒解決不了,近日有事都找晚空。”
“……什麽叫被關起來了?”花小魚震驚到幾近尖叫,根本沒顧上聽後面一句,“誰那麽大膽子……等等,不會和幽陽教有關吧?”
但趕時間的樓春山沒聽到。他直接按斷通訊,隨後乾脆利落地下了線。虞晚空知道他乖乖束手就擒估計會氣炸,而這正是他午休時短暫上線的原因——管他三七二十一,做了再說!
聽到下線音,操無天頓時松了口氣。玩家不在、劇情暫停,也就是他可以休息了。
姬青龍接過喝空的藥碗,回頭再端詳,覺得半倚在床的人面色好了不少。“教主還想用點什麽嗎?”
操無天沒覺出餓,便懶懶地一擺手。“這事兒本也輪不到你做。”
“可保護教主是屬下的分內之事。”姬青龍肅容正色,“結果竟接連兩次出了差池,屬下請教主責罰。”說著,他又撲通跪了下來。
動不動就跪,教主心很累。“得了,如果這事真要怪誰,也只能怪本座識人不清。”
“可是……”
“沒什麽可是。”操無天打斷了屬下的話,直接轉移話題,“人押到哪裡去了?”
姬青龍不易察覺地收緊了下頷肌肉。但他還是回道:“在內室,之前關夏台的那間。”
夏台是前幽陽教八堂主之一。因中飽私囊東窗事發後,負責審問侵吞財產去向的就是姬青龍。最後金銀財寶追回來了,夏台也死在了內室。據說死相淒慘,見過的人無不噤若寒蟬。
從系統提示裡看到前情,操無天突然頭疼起來。好嘛,忠心屬下想把便宜徒弟弄死幾個來回,他就知道會變成這樣。說實話他也想這麽乾,可惜十級的師徒情誼擺在那裡……“先別動他,”他愈發頭痛,“不然微月門又要來找麻煩。”
“教主,咱們知道您是懶得搭理蝦兵蟹將,可別人又不知道。”姬青龍有些不讚同。
操無天估摸著這是出於長別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擔憂,但他已經決定了。“本座也早就說過,那些人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微月門吃飽了撐著願意管,本座卻是沒空奉陪的。”“那些人”明顯指的是玩家,“除非風微生也跟著摻和進來,否則就讓他們自己打去。”
姬青龍隻得乾瞪眼。風微生早幾年就蹤跡全無,還能摻和什麽?“可樓春山竟敢傷了……”
“他也是無意,八成以為自己身份暴露了。”操無天再次出言打斷。雖然他很不情願站在便宜徒弟的立場說話,可該講的還是要講。“這事兒本座自有定論,你就甭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