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微生有個師弟叫含章,意味著風微生極可能就是成德;而成德寫了一封信給操無天,問是誰傷了他……
“……風微生和操無天是師兄弟?!”虞晚空也回過了味,震驚得跳了起來,方廣袖碰掉了自己面前的茶杯也不自知。
不過,這會兒誰也顧不上碎裂的杯子和被茶水浸濕的地毯。
“就算風微生是成德,也不意味著操無天肯定是含章,對吧?”虞晚空仍舊不死心,飛快地提出了另一種可能,“也許他只是認識操無天而已?”
“只是認識?那還要寫信問他是誰傷了他?要知道,風微生到現在都沒現過身呢!”達摩連珠炮似的拆台,利索卻又乾巴巴,“另外,你覺得,除了操無天之外,誰更適合風微生師弟這個位置?”
句句在理,虞晚空無可辯駁。“靠……”他虛弱地癱在了自己椅子上,嗓音也跟著低了下去:“可我覺得,風微生那麽問的原因是他想給操無天報仇啊……”
樓春山也這麽想,這正是他之前變了臉色的原因。一時行差踏錯,同時得罪兩個最關鍵的劇情人物……這什麽地獄開局啊?
達摩的面色同樣不好看。“為今之計,”他沉下聲音,“只能是找到雁負水,勸說她與我們合作——越快越好,不計代價。”她替成德送信,必然認識成德;若是盡早介入,說不定還有挽救機會。
虞晚空讀出了其下的潛台詞,敏感地追問:“你有辦法?”
達摩瞧了瞧樓春山,又瞧了瞧虞晚空,深深歎氣。“說不得要做點有失風度的事情了。”
那廂征鴻三人硬著頭皮想要解決他們將要面臨的巨大難題,這廂姬青龍也不太好過。與征鴻三人討論的結論相同,操無天並沒有啟用新舉措,一切似乎都沒有變化。但他清楚地知道,這只是假象。
事實上,自他從操無天嘴裡聽到“他是本座徒弟”後,原本十拿九穩的事情就一路朝著不可預知的方向狂奔而去——
他們教主親自給人喂藥?
他們教主捏著別人下巴?
最後的最後,他們教主竟然主動收徒?
姬青龍無比確信,除了練功,操無天眼裡就沒有其他任何東西了。畢竟,幽陽教向來信奉強者為尊,只有武力才能服眾。
曾有不開眼的人想要通過陰謀詭計暗算操無天、奪取教主之位,但他們都死無葬身之地,而操無天毫發無傷。若是一定要說那些登不上台面的玩意兒對操無天有所影響,大概也只有一點,便是操無天從不會用自己身體的任何部分去碰任何他不信任的東西。就連他們四個護法都多多少少在這個范圍裡……
用被掌風卷走的玉瓶對比拂過樓春山面頰的手指,姬青龍實在沒法不產生危機感。他原以為事情真如操無天所說的,收徒是一時心血來潮——畢竟操無天做事向來隨心所欲,確實有這種可能——但現在他不那麽確定了。
目前是徒弟,將來是不是就是繼承人了?
樓春山是微月首席又如何,到時候難道還能拗得過他們教主的意願?
辛辛苦苦為他人作嫁衣裳,姬青龍自認沒有這種好脾氣。只不過,少有人知道,操無天不僅武功高深莫測,而且毒術和陣法造詣同樣冠絕天下。他確實想要教主這個至高無上的位置,也從未設想過殺掉操無天取而代之的方式。
但能力差距只是其中一個原因。貿然動手等於送命,他最好還是靜觀其變、徐徐圖之……
作者有話要說:
風微生:你既然懂成對的名字,那也應該懂為何成對。
樓春山:……………………
第17章 似友非友
與此同時,西域,典合城。
放眼望去,天地灰黃一片,遠近磧石外露,實屬荒涼貧瘠。在六七百年前,這裡本是樓蘭國的地盤;自傅介子之後,更名鄯善國;後遇朝代更迭,其城遂廢。直至康國大首領康豔典來到此地,胡人隨之,才有聚落。
即便如此,考慮到典合城東去沙州一千五百八十裡、去元上都六千一百裡,仍舊稱得上四荒八極、人煙罕至。更別提,當塞內中原揚柳飛花的時候,這裡仍舊冷得折膠墮指。
雁負水撣了撣貂裘上落下的又一層雪花,不停跺著腳取暖。她仍舊不知道,當初她不遠萬裡來典合城尋找糖白玉和黃口玉的決定是對是錯。偃術師消耗的材料不計其數,如果光靠交易行買堪稱吞金,根本養不起。能自己搞當然最好,她也確實在典合城挖到了不少好料;可總在高山戈壁上打轉,多少會碰上意外——
“信送到了?”雪山上的意外本人,成德,終於開了金口。
您老總算願意搭理我了……雁負水暗自松了口氣。“是。”
“他把你攆出來了?”成德又問。他仍舊閉著眼睛,語氣卻很篤定。
聞言,雁負水有一瞬間目瞪口呆。敢情您老知道我會被掃地出門還叫我去啊?然而她深知面前這尊大佛惹不起,隻得老實回答:“差不多……他連信都不願意碰,還是叫我拆的。”
“你果然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