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並未開口解釋,只是把車夫呈進來的那枚玉簡轉手遞給了戚珃。
玉簡裡詳細記錄著楊海踏入如意閣之後的所有影像,畫質極佳,聲音清晰無雜質。
不得不承認,這顯然要比他自己進去盯梢所獲得的信息要全面的多。
明白了之前傅衍的阻攔並非只是一味地強勢,戚珃摸了摸鼻尖,把玉簡遞予了傅衍:“沒想到如意閣還有這東西。”
“如意閣背後的主人是衛國國君,對於國君與傅家而言,如意閣裡沒有任何秘密可言。”傅衍攥著戚珃的手放在自己腿上,漫不經心地把玩著骨節分明的指頭,兩人之前鬥的那點兒氣似乎這才算是真正的煙消雲散了,“與你二師兄在如意閣裡接頭的這幾個全是魔修,這玉簡你收著吧,興許言師兄用得著。”
戚珃把玩著那枚不帶任何標識的玉簡,隨口道:“去了聖境還不知何時能回來,不如廣澤幫我想辦法把這東西先傳給大師兄好了。”
傅衍聞言輕笑:“好。多寶閣裡便有專門傳送玉簡的小型傳送陣,你給言師兄發個傳音符知會他一聲,稍後便傳給他。”
*
——呵!我原以為他去衛國是去打探朱雀下落的,沒想到卻是在處心積慮地算計著怎麽栽贓我勾結魔道呢,真是我的好師弟,真是我雷脈的好弟子。這回可是多虧阿珃了。
——大師兄跟我何須客氣。再者說,二師兄就是您掌心裡的螞蚱,就算再給二師兄填幾個段數,他也不可能蹦躂出大師兄的手掌心去啊!
——油嘴滑舌。
——大師兄你這麽冤枉師弟真的好麽?師弟說的明明都是事實!
——你啊。
——大師兄,你預備怎麽處理二師兄那隻螞蚱?
——待他回山門後門規處置。
——既然大師兄沒準備放長線釣大魚,不如我去幫大師兄拍死他吧!也免得到時候陣脈那些老不死唧唧歪歪的麻煩!
——不準胡來。
——哪裡是胡來?!分明是師兄有事,師弟服其勞嘛!
——你才剛結丹,哪裡是楊海的對手。
——大師兄,雖然我才剛結丹,但是我有一個結嬰好久了的道侶不用白不用哦!
——讓傅衍跟我說話。
收起這道傳音符,戚珃翻出一枚空白傳音符,朝著不動聲色圍聽的傅衍勾了勾手指,笑眯眯地道:“來,跟大師兄打個招呼。”
這是明目張膽的在算計他嗎?
傅衍嘴角微不可查地抽了抽,接過傳音符給言謙之發了一句——言師兄盡管放心,我會管好阿珃,不讓他亂來。
隨後又問戚珃:“你打定主意要滅殺你二師兄?”
戚珃把玩著言謙之回過來的傳音符,慢悠悠地道:“當初若不是他背棄雷脈,私底下靠上了陣脈大長老,將他所知道的雷脈隱秘盡皆告知大長老,把大師兄鬧了個措手不及,我怎麽會成為大長老與你們丹鼎門同流合汙的添頭。我始終記得那日之前是誰給我下的毒,那日又是被誰一路押送到丹鼎門與你合籍的,如若不親眼見著他真靈滅絕,恐怕總是個念想。”
傅衍似笑非笑:“聽起來,戚道友對成為我的道侶頗有怨言啊。”
“能跟傅真人結成道侶,我三生有幸。”戚珃笑眯眯地回視傅衍,“這與滅殺算計過我的人並不衝突。”
傅真人龍心頗悅:“預備怎麽殺他?”
“明天傍晚他不是要出城?”戚珃笑吟吟地道,“咱提前去他們約好的地方布置一番就是,沒準還能順手除個魔衛個道。”
傅衍輕笑了一聲,未置可否。
*
翌日,傅家三少爺言道回府月余,尚未帶“三少奶奶”好生遊覽京都美景,遂,用過早點便親自駕著馬車,獨自帶著“三少奶奶”出城遊玩去了。
馬車停在都城西郊攬月湖畔風晚林旁,二人似模似樣地膩歪著賞了會湖光春/色,傅三少爺便略帶急切地擁著他家眼尾含春的“三少奶奶”鑽進了馬車裡。
一進馬車,急切與春/色便散了個乾淨。
二人麻利利索地換上了法衣,把苦逼吞天留在馬車裡跳躍翻滾,便從馬車另一邊的暗門鑽進了風晚林。
穿過風晚林,山腰處的沉星亭便是楊海與幾個魔修約好碰頭的地方。
按照計劃,傅衍主力戚珃脅從,快速往沉星亭方圓百五十丈布下了九轉滅魂陣。準備妥當,戚珃拉著傅衍往風晚林裡走,傅衍卻是腳步一頓,把戚珃趕出陣法范圍之後,笑眯眯地拿出幾個瓶瓶罐罐,往亭子裡撒了個遍。
戚珃從沒見過堪稱笑成傻逼的傅衍,不由問他:“你撒的什麽仙藥?”
傅衍慢條斯理地掐了個淨衣咒,挑了一株足夠粗壯茂密朝向剛好對著沉星亭的樹飛上去,抱著戚珃在最大的樹杈上坐好,一人吞了一丸斂息丸,這才下巴放在戚珃肩膀上跟戚珃咬耳朵:“不是仙藥,是毒藥。吞噬真元的噬元散,禁錮真元的縛元散,讓人手腳無力的軟骨散,腐蝕神識的蝕神散,還有讓人生不如死的九生九死散,我都撒了一些。”
“……”戚珃面露古怪——這還是高冷的傅真人麽?“沒想到你竟有這麽多毒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