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休奕心底長籲了口氣:“而且休衡那傷,除非是有離殞丹,否則只能慢慢修養。”
“雖有族規約束,你不能遣人往丹鼎門求丹……”傅衍臉上雖笑意依舊,眼底卻是早就沒了溫度,“然而,你派去送二羽令的人並未跟師父提起此事,便是此次你見了我,也是隻字未提。”
“十六爺爺明鑒。”傅休奕冤的在心底裡吐血,苦逼兮兮地告饒,“若不是十六爺爺見面便賜了兩顆離殞丹,孫兒定是早就向十六爺爺求丹了。”
“我歸來已近兩月……”傅衍不緊不慢地問,“那離殞丹你可送到了傅休衡手裡?”
“得了離殞丹,孫兒就立馬使人給休衡送過去了。”傅休奕苦逼著臉,攤手道,“但是,休衡會不會服丹療傷,孫兒便不敢保證了。”
“哦。”
傅衍收起一個白玉瓶,又拿出兩個玉瓶,將三個玉瓶一起送到傅休奕眼前:“離殞丹你收著,八寶活髓丹和那瓶子補元丹你使人送到傅休衡手裡……”說著,傅衍話音一頓,看向傅雲劍,“你可有話帶給你二太爺?”
傅雲劍給傅衍磕了個頭,又跪著轉身給傅休奕叩首道:“請族長太爺轉告二太爺,請二太爺無論如何也要等孫兒回來。”
說著,傅雲劍紅了眼圈,卻並未見眼淚掉出來。
*
傅衍與戚珃帶著兩個小娃娃駕著馬車連夜出城,自然驚動了城防軍。
次日,衛國都城裡便傳遍了護國候府曾長孫病情惡化,遊歷歸來的不靠譜三少爺連夜帶著府裡曾長孫前往鄭國求醫的消息。
先是護國侯病重,連不著家的叛逆三少爺都被尋回來了。
漫天仙佛保佑,護國侯病情好容易有了轉機,卻又傳出了侯府曾長孫臥病的消息。
連日來,沒少見護國侯府尋醫問藥。
誰知一個多月過去,這才剛七歲的侯府曾長孫病情非但未見好轉,反倒是惡化了,竟然到了不得不拿死馬當活馬醫的地步。
街頭巷尾,拿這當談資的人八卦完護國候府的倒霉事兒,免不了跟著感歎一句:傅氏祖墳風水果然不好,眼看著這侯府的族譜上又要添一個無服之殤了。
流言的速度,比傅衍他們馬車跑得還快。
沿途,傅衍和戚珃領著兩個小娃娃去城裡酒樓吃飯休整的時候,沒少聽見這些流言。
護國候府的曾長孫本人聽了,依舊是笑眯眯的,壓根兒沒當一回事。
可曾長孫他族兄聽了,卻是把本就沒什麽表情的小臉給板成了冰坨。
傅雲帆和傅雲劍一個煉氣四層,一個煉氣六層,全都沒有辟谷。
傅衍和戚珃這次離開衛國雖然沒有跟著商隊,然而帶著兩個七歲的小娃娃,也沒比來的時候快上多少。
好在要去的鄭國邊城比陳國都城要近的多,隻一個半月,傅衍和戚珃便帶著兩個小娃娃通過丹鼎門在鄭國邊城的傳送陣直接回了丹鼎門。
“阿珃,你先回神火峰見師父,我領他倆去見一下掌門師伯。”自丹鼎峰後山禁地出來後,傅衍如是說。
“好。”雖說當日傅休奕與傅衍說了時間緊迫,然而,一路上並未見傅衍日夜兼程的趕路,戚珃聽了傅衍的話便也未多想,隻當是傅真人這是要在去聖境之前聽一聽師父的吩咐。
傅衍領著傅雲帆和傅雲劍去見了掌門南平子,又領著兩個小徒弟到問道峰做了入門登記,領了兩個小徒弟的弟子腰牌、儲物袋。
待他們師徒三人回到神火峰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了。
傅青平已經聽戚珃將事情始末講了個大概,因此,見著傅衍之後便帶著幾分不讚同地斥了一聲:“你這簡直是胡鬧。”
“他二人總歸要入我門下的,早些晚些又有何妨?”傅衍漫不經心地笑了一聲,招手吩咐兩個小徒弟,“來,見過你們師祖。”
傅青平拂袖擋住了兩個小娃娃的叩拜,冷著臉看向傅衍:“早些晚些有何差別,你當真不知?”
“師父。”傅衍也不為兩個徒弟說情,只是極為優雅地跪在地上,接連磕著頭,邊磕邊道,“既然師父心疼這兩個小子年幼,便由徒兒代他二人給師父行禮吧。”
“嘭!”傅青平含怒一掌,把身前玉案連帶著戚珃孝敬的吃食給拍成了糜粉。
“……”戚珃這是第一次看見傅青平發火,而且是發這麽大的火,抬眼看向罪魁禍首傅衍,卻只見那罪魁禍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依舊跪在那裡不緊不慢地磕著頭。
這傅家人難不成還個頂個的倔?
被迫圍觀師徒爭執的戚珃先生頭疼不已,卻也不得不出聲打個圓場,“師父,傅師兄惹您動怒您收拾他就是,別氣壞了自己個兒。”
六個頭,說話間傅衍便已經磕完了。
傅青平長籲了口氣:“你倒是長能耐,學會欺師滅祖了。”
“徒兒不敢,”傅衍也不等傅青平開口,自行起身坐到了戚珃身邊,笑道,“徒兒之所以能得逞,不過是師父縱容著徒兒罷了。”
“哼。”傅青平輕哼了一聲,拂袖砸給傅衍一枚玉牌,“滾吧,別跟這兒給我添堵了,待你從聖境出來再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