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腹誹招呼都不打便丟下他卷著美人跑路的種馬第五戈見色忘友。
他也不想指摘呆蠢呆蠢地不知道變大身形馱住他的蠢狼吞天木頭腦袋。
戚珃面無表情地抱著吞天自泥漿裡站起來,由衷地慶幸一句——運氣不錯,這次只是個小泥潭。
又有兩道遁光停在了頭頂,戚珃抬眼看見對方那個身丹鼎門的內門弟子服,打消了抹掉臉上紫色泥漿的念頭,抱著吞天慢吞吞地上了岸。
來人是兩個男修,不過三十多歲的樣子,一個面冷如殺神,一個溫和有禮,笑若春風。
笑若春風那個態度倒也是真的溫和有禮:“敢問道友,可曾見著兩個男修和一個女修?”
這裡的修士除了男的就是女的,你確定這麽問能找到你要找的人?
戚珃低著頭,假裝若有所思般想了片刻,旋即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可是一個穿著紅色法衣的真人,一個穿著鵝黃色羅裙的仙子,還有……一個穿著青色法衣的少年修士?”
笑若春風般的男修面色一喜:“正是。”
冷如殺神般的男修皺眉又問:“人在何處?”
素色法衣上掛滿了或是紫色、或是暗紅的泥漿水草,戚珃甩了甩手甩掉了黏在衣袖上的一節水草,抬手指向與第五戈遁去方向相反的方向:“只看著他們往那個方向遁走了。”
*
丹鼎門在找他和傅衍,但是傅衍應該還在秘境裡面。
進秘境前,傅衍曾給了他三枚傳音符。
戚珃翻出一枚,注入靈元,懶洋洋地念了聲:“傅真人,你可安好?”便試著將傳音符發出去,那傳音符果然只是震了震便重新安安靜靜地躺在了他掌心裡。
這下戚珃更加確定傅衍依舊被千幻留在秘境裡了。
捏著一柄飛刀對著水面修了修眉梢與眉峰,又扯著面部肌肉調整面部神情,把以前那副總是笑吟吟的溫和模樣調成了冷硬桀驁的冰冷臉,確保很有可能拿著影像在找他的丹鼎門弟子們打照面兒也不會認出他了,戚珃騎著偽裝成通智初期的吞天,挑著人少的路線,不緊不慢地出了千瘴沼澤。
千瘴沼澤外,三千裡的地方有一座城,名亦為千瘴。
千瘴城起初只是一個由來千瘴沼澤歷練的修士們為互相易物方便而定期開設的坊市,後來,來千瘴沼澤歷練的修士愈來愈多,仙魔混雜,殺人奪寶比比皆是,更有大妖反獵追殺前來歷練的修士,亂象初現,便由丹鼎門和五華派共同出面建了這座城,並派出一名散仙於城中坐鎮,百年一輪換,也是為了給前來歷練的修士提供一處庇佑之所。
當然,這庇佑自然不是免費的。
戚珃交了十塊下品靈石才得以入城。
千瘴城粗獷大氣,城內建築皆以大塊的青石建成,街道正南正北一眼就能望到底。
城裡禁止飛行,禁止鬥法。
仙修、魔修甚至是妖修,各色修士混雜,或行色匆匆、或悠然自得的步行於街道上,鮮見的和氣。
當然,也為戚珃隱匿行跡提供了不少方便。
千瘴城裡亦有尋找他和傅衍的修士。
既然碧雲閣背後站著丹鼎門,想來那裡的掌事們手裡十有八九也拿著他和傅衍的影像。
至於坊市……
還是算了,煉體功法又不著急,沒有冒被提溜去丹鼎門解釋傅衍行蹤那份兒險的必要。
忖著穴竅裡藏著數十株妖木尚差活煉最後一步待完成,千幻贈與他的玲瓏山峰亦未徹底煉化,戚珃果斷地騎著吞天直奔了城東的客棧——傅衍不見行蹤,田容又被第五戈卷走了,他暫時還是貓著點兒好。
一間僅有一個蒲團的十平米靜室,一百下品靈石租用十年。
用三個月的時間,參悟了完整的活煉法決,完成了活煉寄居在穴竅內那些妖木的最後一步。
最後祭煉幻仙木時,因吞天的驟然干擾險些被幻仙木反噬,戚珃又用一個月的時間驅使著被他徹底收服的幻仙木配合著主奴禁製強迫吞天學會了什麽是絕對服從。
隨後便把滿眼血淚的吞天丟在牆角,盤坐在蒲團上入了定。
開始參悟第五戈的鍛體功法。
第五戈的鍛體功法,若用一個詞來形容的話,便是極端。
這套功法講究破而後立,於反覆摧毀與修複中拓寬脈絡,強化筋肉皮骨。
若想以此功法鍛體,強橫的恢復力與堅韌的意志,卻是缺一不可。
第五戈是血修,複原能力驚人。
戚珃是木靈之體,恢復能力……
烏黑的刀刃劃過瑩潤的手臂,瞬間留下一道深可見骨的傷口。
指尖縈繞著淡淡的綠芒撫過傷口,血淋淋的手臂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如初了。
戚珃愉悅地彎起嘴角——木靈之體,木靈之力的恢復能力也不算很差。
戚珃的這一抹笑,直寒得吞天抖了三抖,把自己蜷成了一團毛茸茸的球,使勁往牆角裡滾了滾。
悠悠五載,卻也只是彈指一揮間。
入定五載,戚珃也不過是將體內的奇經八脈、十二正經與十二經別錘煉了一遍而已,至於十二經筋、十二皮部和三類絡脈卻是還未錘煉,更別說那206塊骨頭了。
雖說戚珃很想一鼓作氣,完成這鍛體功法的第一層,然而,傳音符飛到了門外,他卻也不得不暫且從入定中醒轉,查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