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邊源源不斷地催發著陰陽香的香氣, 邊以余光睨著戚珃,不緊不慢地道:“這麽多陰陽白住房一起現身,也不知言師兄能不能攔得住……”
“稍後老老實實地跟在我身邊,切勿亂跑。”
戚珃懶洋洋地把被迫擎著, 擎得有些發酸的胳膊肘搭在傅衍臂彎裡,故意違著他那顆早已警惕到滿點的心哼笑了一聲:“比蝸牛爬的還慢,想也不會有大危險。”
幾年的朝夕相處, 傅衍對戚珃的性格不說是了如指掌, 卻也能明白了個七八分, 心知戚珃這是習慣性故意對他拿喬, 掃了一眼輪椅上那個不會讓他家師弟吃虧半分的言大師兄, 瞬間熄了跟戚珃磨牙的心思, 未置可否一笑, 便不再搭理戚珃了。
在野外,高階修士向來都是習慣性的以神識警惕著四面八方的。
眼下, 言謙之雖然將關注重點放在了那片海菊花叢上,這個無藥可醫的師弟控卻也沒忘了格外關注他家寶貝小師弟。
雖然傅衍言語間懷疑了他的能力,卻也是為了提醒他家小師弟,言謙之心裡倒也還算熨帖。
然而,緊接著見他家寶貝師弟聽了提醒擺出了一副完全沒當成一回事的嘴臉,傅衍那廝卻只顧著催發陰陽香,再不多叮嚀半句解釋半分,言謙之便不高興了。
溫潤地笑意裡夾著刀子掃了傅衍一眼,言謙之溫溫潤潤地道:“陰陽白住房速度快如閃電,想是這陣法對陰陽白住房有禁錮作用才會這樣……”說著,言謙之將腰間垂著的那對流動著雲紋、銀色絲線織就的如意形荷包中的一個抹去他的神識印記,丟給了戚珃,“阿珃,小心無大錯。”
“大師兄教訓的是!”戚珃瞬間變了一副喜滋滋的嘴臉,邊將已然滴血認了主的荷包掛在他自己腰上,邊狗腿地捏著腔歡快道謝,“謝大師兄賞!”
“……”言謙之忍俊不禁,全不顧傅衍聽了他的話會如何作想,含著笑意又叮囑道,“用一顆少一顆,既然有人要傾力護你周全,你便老老實實跟在他身邊,實在不得已再出手,以免裹亂。”言外之意,既然有傻小子樂意替你動手,不用白不用,你大可以好好躲你的清閑,很用不著自己動手。
言謙之、傅衍、戚珃,沒有一個不是人精。
這言外之意自然是……大家都懂了。
傅衍似笑非笑地掃了戚珃一眼,目光卻是落在了戚珃腰間的荷包上,如果他沒看錯的話,這荷包應該就是五華派雷脈獨有的流雲錦囊。
傳說,這流雲錦囊乃是五華派雷脈修士在渡劫時,以九天之上、蘊含著雷電的劫雲煉製而成,專為盛放以法術真元凝結而成的“雷珠”所用。
無論是流雲錦囊的煉製方法,還是“雷珠”的凝結之法,均是五華派雷脈的不傳之秘。
又有,因飛升雷劫難渡,多數雷脈弟子僅能在渡成嬰小天劫的時候才能煉得一個流雲錦囊,所以,有不少五華派雷脈弟子將這流雲精囊當做是定情之物送予了自家道侶。
雖然知道言謙之對戚珃,便如容若大師兄對他一般,全是師兄弟間的愛護之情,傅衍看著戚珃腰間那明顯與言謙之腰間錦囊成雙的流雲錦囊,心底還是生出了一絲自家領地被人染指的不悅感。
傅衍的不爽戚珃全然不知,或者是權作不知。
戚珃寶貝似地摩挲著腰間的荷包,笑眯眯地盯了一眼傅衍那張似笑非笑的臉,歡快應道:“大師兄有命,師弟莫敢不從!”
“……”傅衍雖沒有什麽言語,卻是無聲地把戚珃那手腕攥的更緊了,捏得戚珃直咧嘴。
*
言謙之所言不虛,陰陽白住房的速度果然疾如閃電。
雖然那成千上萬之數的陰陽白住房,有大半在掙離那一片不知是虛是實的菊花叢的瞬間,便化成虛影,消散於清澈的海水中了,那些僥幸成功爬出菊花叢的陰陽白住房卻是瞬時便化成了黑白雙色流光,朝著樂正卿、容若和傅衍疾射而去。
各滅蟹小分隊的打手自是第一時間便祭出最為順手的法寶,出了手。
呂方的法寶是一帶有金色紋理的黑色木鞭,手柄處掛著烏絲穗子,長三尺六寸五分,共二十一節。
呂方手腳靈活,動作並不是如他那張臉那般冷硬,反而是圓柔大方。
馬步、弓步、丁步……諸般步型更是變換得輕松自如,一柄木鞭被他舞的隱含灑然,暗合道義。
朝著樂正卿飛奔的黑白二色流光,碰上裹著神雷的木鞭,挨上三五下便成了撒著灰粉的貝殼墜向了暗紅色的海底。
呂方將他的木鞭舞成了一道嚴密的網,擋住了源源不絕的黑白雙色流光,偶有一二落網的,也被樂正卿接連幾劍斬成了虛無。
而容若與姚遠這邊卻又是另一番光景。
姚遠僅為出竅初期,修為不如他家三師兄呂方,而且,他乾起仗來又是個爆裂性子。
黑白雙色流光尚未靠近,紅色閃電便自他那柄三股叉叉尖上激射而出,網向了流光不說,那柄三股叉更是被他舞得虎虎生風。
一團火雲似的娃娃臉,雙手舞著拖著紅色雷電尾巴的三股叉,將那黑白雙色流光敲得嘭嘭響,活似一個拚命三郎。
自姚遠手下躲過的流光,遠比自呂方手中漏網的多,卻也並未能將容若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