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珃翻了個白眼,往四枚極品火符裡各注入一絲靈元,五指微動,甩著胳膊以投擲飛刀的方式將四枚火符同時擲向了奔來“吻他腳背”的蜈蚣小分隊。
四枚火符分明是同時脫手,離手之後,速度、方向卻是各不相同。
一枚射得極快,當頭領先;一枚落後一丈,緊緊相隨;另兩枚火符不快不慢,飛在二者之間卻是逐漸分作兩邊,落地之時左右之間剛好相隔了一丈遠。
這四枚火符卻是自飛行中結成了一個簡易的四象之陣了。
四枚火符同時落地,瞬間化作四團火焰,成合圍之勢將那蜈蚣群困在了中間。
四方火勢同時向內蔓延,頃刻之間便將那群一階的蜈蚣燒成了炭。
直至此時,戚珃才慢悠悠地反駁了傅衍一句:“雞死了就成,你管我用的什麽刀。”管太寬好嗎?
方才那種手段,若是以禦物之法,凡是個修士稍微練一練便能做到。
然而,戚珃剛才卻是用的凡間武夫手段,全憑的技巧!
能將飛刀玩得如此出神入化,那可不是一朝一夕之功能成的,必定是付出了大毅力的。
傅衍第一次拿出全部的正眼來打量掌門和師父強行塞給他的這個便宜道侶。
憑良心說,戚珃生的膚白如玉,眉清、目秀、鼻挺、唇紅,雖然下巴略尖,眯眼笑起來像隻狡猾的狐狸。
但又不可否認,此時看來,這廝真是哪哪都挺合他眼緣,如果……
屈指彈出幾顆火星,將那幾隻撲騰過來的惡雀化成了灰燼,傅衍露出一絲元嬰中期的氣息,把附近那些蠢蠢欲動的低階妖獸盡皆壓製了。
傅衍哭笑不得地繼續圍觀戚珃。
看著攥著飛刀刀柄,把飛刀當成手鋸,弓腰割纏在腳上那些“苦情蔓”的少年,不無遺憾地想——
如果這廝有修養一點兒就好了。
職業習慣使然,戚珃對別人的視線格外敏感。
然而,人類的適應性也是極其強大的。
自從穿過來幾乎每天都在被傅衍圍觀,戚珃已經從最開的如芒在背變成了現在的“當道侶的目光不存在”了。
手起刀落,戚珃惡趣味似的把苦情蔓削得只剩下一截主蔓的光杆了,才引了一道雷劈在苦情蔓的根上,助這苦逼的小妖精合了天道。
蹲在藤蔓堆旁邊,拿刀尖扒拉著,摘淨了藤蔓上面已然長成的種子,戚珃跺跺腳,連眼尾都沒施舍給傅衍,直接轉身去收拾妖蛇了。
傅衍笑吟吟地跟在戚珃後邊,路過亂七八糟的苦情蔓堆的時候,揚手收了苦情蔓的毒刺和毒液,好心提點卻偏不說好話:“戚道友,你能別把自己當成一個武夫麽?”
哼笑著以蠻力拔出了釘在妖蛇身上的飛刀,戚珃摸著妖蛇的肚子尋找蛇膽,還沒摸著蛇膽先摸著了六枚蛇蛋:“武夫也總比火夫強。”
吃人嘴短。
吃了一個月戚珃鼓搗的夥食,傅衍果斷回避了關於武夫與火夫的問題,繞到戚珃對面,看著戚珃把蛇膽取出來拿個瓶子裝了,便主動往瓶子裡加了些酒:“你是修士,對戰時的本能反應卻是武夫伎倆,也太不像話。”
“你管我是武夫伎倆還是修士手段……”戚珃冷笑,“最終贏了不就行了。”
“今日你能輕松取勝,那是因為這些妖獸修為低,沒什麽攻擊手段……”傅衍斂笑,“你若是一意孤行,以後慢說是與修士對戰,便是換成稍微高階一點的妖獸,你在對方手裡也撐不過一個回合。”
“……”
心知對方有理,卻偏要抽風一樣使著性子跟人抬杠,這不像他。
面無表情的與傅衍對視了須臾,戚珃垂下眼,一聲不吭的剝皮取肉。
除了行合籍大典那天,從未見過戚珃用玉冠與簪子挽發,總是隨便拿點什麽便把頭髮綁了,綁又綁不結實。
看著戚珃那垂在臉側、幾乎遮了眼的頭髮,傅衍抬了抬手指複又放下——到底還是不習慣與師父之外的人親近,更不習慣哄人。
傅衍歎了口氣:“今晚吃蛇肉?”
戚珃翻白眼:“這是妖獸肉,我可弄不熟它。”
傅衍彎起嘴角:“我幫你。”
戚珃面無表情地丟出幾口鍋:“都是凡鐵,禁不住傅真人的真火燒。”
傅衍用指節扣了扣鍋底:“直接烤呢?”
“蛇羹更好吃。”戚珃引了一鍋水,就著鍋洗著手,突然眯起眼笑道,“傅真人,不如把你的煉丹爐拿出來用用?”
丹鼎向來是傅衍的命根子,他的本命法寶便是一口鼎。
如果是換個人與他說:“嗨!傅真人,借你的煉丹爐烹下蛇羹!”他早就一巴掌拍過去送那人去合天道了。
而現在,此話出自戚珃口中,傅衍卻只是略微變了下色,旋即便莞爾:“虧你想得出來。”
*
傅衍把他結丹之前用的那口丹鼎給了戚珃。
他幫他認主、煉化,又在戚珃將鼎放大擺在地上之後,幫戚珃引了火:“你也別單拿它弄吃的,這好歹也是一件上品靈器,你便是不會煉丹,好好研究研究它的攻擊技能也是好的。”
戚珃把蛇肉放進鼎裡,又從儲物戒指裡拿了些筍肉、蘑菇和雞肉放了進去,邊加調料邊氣不順地哼笑:“我就是一介武夫,傅真人這麽好的鼎到我手裡也只能當板磚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