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戚珃嗤笑,“傅真人,若是沒了五華派,你會如何待我?”
“有沒有五華派,你我都盟過了血誓,只要你在我眼皮子底下我便不會讓你隕落……”傅衍把剝好的松仁收進了靈獸袋裡,又開始剝榛子,“但是,五華派的修士似乎並不怎麽在乎你的性命。”
“在丹鼎門與五華派達成協議那一刻開始,阿珃,你便成了五華派送給丹鼎門的極品靈茶,現如今,丹鼎門即便只是山間溪水,卻也能滋養萬木的。”
“莫跟我這偷換概念,沒了五華派,傅真人依舊不會眼看著我隕落……”戚珃嚼了幾粒被靈氣滋養的格外香甜的松子,慢吞吞地道,“這我相信。”
“然而,我問的卻是如若沒了五華派傅真人會如何待我。”
“恐怕到時候朱雀山的水就不只是滋養茶樹的水了啊……”戚珃笑吟吟的指了指火爐上沸著的水,“說不得到時候傅真人便會把那水煮沸了,並真的擼光茶樹上的葉子製成靈茶,烹了來喝。”
“水會不會沸,茶樹會不會被製成靈茶,甚至是沸水會不會傾進茶壺裡,都在於阿珃的一念之間。”傅衍笑道,“你想是忘了,你本就是被五華派當做靈茶送到丹鼎門的。現如今,是我慈悲為懷,不忍浪費了你大好的資質,想要另給你一條生路。”
“……”原來不是被送來當人質的,是來當鼎爐的!
戚珃恨恨地狠咬著一顆顆的榛子,發出喀蹦喀蹦的脆響:“傅真人到底想要什麽,不妨直說。”
“很簡單,放下五華派給你的任務,進入秘境後安安分分地跟在我身邊。”
“……”戚珃垂眼沉思,還是沒從記憶裡翻出什麽任務內容,索性便應了這無本的買賣,並進一步提出要求,“出秘境之後放我離開。”
傅衍失笑:“你所付出的不足以換取你的自由。”更何況你我已是道侶,萬一被人捉了去反過來威脅於我,我是救你還是不救你?
“說說放我離開的條件。”如果合適的話,便不用費腦細胞想“遁逃”計劃當逃妻了。
“五華派的《九華雷典》和《衍天訣》。”說了也不會放你走。
“傅真人倒是會要。”一個是雷脈的至高心法,一個是陣脈的煉魂秘法,五華派的兩大精華皆被這廝惦記上了。
戚珃抽搐著嘴角,“可惜我不能為了自由而背棄宗門。”關鍵是,《衍天訣》他也沒見過好嗎?
“確實可惜了。”傅衍笑著把剝好的榛子仁送進靈獸袋裡,又把剩下沒剝完的榛子松子盡皆收進儲物戒指裡連兩個玉碟都沒放過,顯然是準備離開了。
戚珃猛地拽住傅衍的衣袖,本意是想阻止傅衍卷走他的榛子和松子來著,可惜凡人手段到底是慢了不止一步,於是,只能提出了另一個請求:“傅真人,給我講講丹鼎門和五華派的交易詳情,可好?”吃的沒了,能解解惑也是好的啊。
可惜傅衍只是抬抬胳膊往外拽著自己個兒的衣袖,不解人意的道:“你無需知道。”
“當事人有知情權!”戚珃變本加厲,上了雙手拽傅衍的衣袖,話語脫口而出之後又覺得這古人就算能聽得懂“當事人”也未必能聽得懂“知情權”,遂解釋道,“我有權知道詳情。”
在弱肉強食的修真界裡講權利甚至是公平,這到底是有多天真。
傅衍低頭看著戚珃那雙漆黑明亮的眸子,好氣又好笑之余又莫名多了些許不忍。
當然,他的不忍也僅限於不直白的告訴戚珃——你的感受與思維無關緊要,而是換了一種他自認為還算仁慈的說法:“你只是兩派交易的添頭,算不得當事人。”
戚珃不是之前那個被父親捧在手心裡的仙二代,身為商業間諜,他見識的最多的便是隱匿在律法之下的黑暗。
聞弦歌知雅意,瞬間便了悟了修真界裡不成文的生存法則——弱肉強食。
這仙霧繚繞的修真界怕是比他的黑暗世界還要黑暗,還要粗暴。
戚珃不覺害怕,隻覺得刺激與激動:“就算是添頭,我現在也是傅真人的道侶。我想知道兩派交易詳情並不是想要謀算什麽,只是想做到心中有數,免得日後不經意間拖了傅真人的後腿,或是給傅真人惹下什麽麻煩。”
“只要你安守本分,便不會拖我後腿。”
“修行艱難,世事難料,誰知今後會遭遇什麽情境?傅真人還是不要太過篤定為好。”
“戚珃。”含怒一笑,其風華卻是更勝往日。傅衍眼底平靜如冰湖,不緊不慢地道,“便是日後你給我惹了難以解決的麻煩又怎樣?我願意護你便護著,我不願意護你哪怕你日後也如現在這般拽住我衣袖,至不濟也不過是斷了這截衣袖,傷不到吾之根本。”
“……”斷袖你妹的啊!戚珃攥著傅衍的衣袖,隻覺得格外燙手。
傅衍皺眉:“松手。”
心知肯定問不到兩派交易內容了,戚珃松了一隻手,隻用一隻手搖了搖傅衍的衣袖:“兩派交易之事傅真人不願說,我也不能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