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三個多月朝夕相處,無論是這贗品道侶的修為,還是其對這秘境的了解,都使得戚珃早就熄了輕舉妄動的心思。
這貨不是傅衍,激怒了傅衍他絕不會喪命,但若是激怒了這贗品道侶可就難說了。
既然如此,與其犯蠢撩撥著對方撕破臉,倒不如維持著表面祥和讓自己的階下囚生涯過得舒坦一些,趁機多得些實惠,再掐著分寸支使支使這家夥。
不管這位道侶是真是假,畢竟都頂著傅衍那張臉,支使起來心裡當真是格外爽快。
戚珃眯起眼,笑得格外愉悅,“最好再弄些果子回來。”
“傅衍”挑挑眉,算是默認。
*
把他這麽個築基後期的小修士丟在這荒原裡,“傅衍”既沒用陣法禁錮他,亦沒設陣法防禦妖獸。
直至此時,戚珃才有些感念傅衍那從未宣之於口的細心體貼。
掏著心窩子說一句,如果他與傅衍易地而處……
戚珃彎起眉眼,輕笑著自言自語:“我早就製造機會,借刀弄死他了。”絕不會浪費靈石給他弄靈器,又一路相護,給他脫離掌控的機會。
所以說,傅真人其實是個好人啊!
笑吟吟地看著映在山壁上那一片草長鶯飛,戚珃於地圖上尋著這處的坐標,眼底的笑意卻是更加濃厚了——這處山脈,八九不離十便是傅真人之前心心念念要去的那片山。
天道,果然最愛坑爹!
“心情不錯?”“傅衍”回來的很快,手裡拎著一隻通體雪白的小狼崽。
戚珃揚手晃了晃早就握在掌心的玲瓏山峰:“我發現這山上的草木盡皆活著,你給我時這山上的核桃樹才剛開花,現在已經結果子了。”
“活煉之法,草木自然不會死。”“傅衍”把小狼崽托在掌心,逗弄了兩下,笑道,“若是拿沒有靈性之物送你裝點洞府,豈不是委屈你了?”
“……”自動回避曖昧話題,戚珃趁機問出心中狐疑,“既然同是活煉之法,煉製這山頭時怎麽沒見你用精血做引?”
“傅衍”笑吟吟地盯了戚珃一眼,目光似是能直透人心:“因為我真元渾厚。”
戚珃垂眼隔斷了贗品道侶的視線,哼笑了一聲,明智地放棄了追問。
“傅衍”意味不明地輕笑了幾聲,冷不丁把小狼崽丟進了戚珃懷裡。戚珃捏著小狼崽的脖子,提著小狼崽朝著“傅衍”晃晃:“怎麽著?這是給我的?”
“剛才碰巧撞上它母親跟隻鷹鬥法鬥輸了,有些不忍它才剛出生就隨它母親一起變成那鷹的腹中餐,便順手救下了……”“傅衍”支起鍋,點了火,又丟了塊肉進去,白水煮肉,“我看它跟你頗為有緣,你若是不討厭便收他做靈寵罷。”
小狼崽似是聽懂了“傅衍”的話,雖然還未睜眼,卻準確無誤地叼住戚珃的手指頭咬了一口。
便是不走體修之路,尋常修士修煉之時也要拿靈氣蘊養肉身,以確保肉身能夠承受體內不斷增強的靈元、真元。
尋常築基後期修士的肉身強度已是不懼凡間刀兵,如今卻被一隻小狼崽一口咬出了血。
戚珃擠著指尖的血,暗忖——要人命的!也不知道這小狼崽有沒有狂犬病!
“這小家夥喜歡你。”“傅衍”扒拉著看上去就讓人沒有食欲的肉鍋,“它想認你為主。”
“……”這是又要上趕著送靈寵了?
戚珃抑鬱得直翻白眼:“它咬我一口就算認主了?”
“唔,不算。”“傅衍”忍俊不禁,“他咬你是因為他喜歡你。”
“傅衍”說完,小狼崽立時嗷嗷嗚咽了好幾聲。
戚珃嘴角抽搐——喜歡我才咬我,這是什麽妖邏輯!
“傅衍”笑著催促:“快收了它,你看這小家夥都等不及了。”
小狼崽淚流成河——我那是在抗議啊!抗議懂不懂!
小狼崽滿腹焦躁,然而卻也隻敢可憐兮兮地嗷嗚了兩聲,便屈從在了“傅衍”的淫威之下,老老實實地認了主。
*
活煉吃人花時,雖然也感受到了一絲妖花的意識,但,那絲意識並不清晰,與他之間的聯系亦是若有若無,仿佛隨時會中斷一般。
而這小狼崽卻是全然不同。
戚珃以記憶裡最為嚴苛、最不公平的禁製手段將這小狼崽收做了妖寵,確切的說,應該是妖奴。
因此,戚珃能單方面清晰無比地感受到小狼崽的所有情緒——暴躁、不甘、哀怨甚至是對他的鄙視,以及對“傅衍”的尊崇敬畏。
只要他想,小狼崽對他便不能有絲毫的保留。
這是一種奇妙的體驗。
完全掌控,不必擔心遭到背叛與反噬的感覺,真心不錯。
給小狼崽下禁製時,“傅衍”身上曾露出一絲暴虐的殺氣,這更讓戚珃確認了贗品道侶是妖。
起了殺意,卻又硬生生按捺了下去。
真不知這贗品道侶找上他到底有什麽目的,竟然容忍他至此。
但,顯而易見的,這大妖的目的並不在他身上,那麽他的目標就只能是傅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