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多耽擱時間,傅衍便沒刁難柳玄,直接踩著火羽扇飛到了隔壁山頭,這才放出柳玄,凌空浮在了吞天和柳玄結丹的兩座山頭中間照應著。
妖獸結丹無需凝道心種道種,實則比修士結丹要容易的多。
然,此地靈氣充足,兩隻妖獸凝結妖丹還是花去了足有半月的時間。
柳玄身具仙骨,結丹比吞天開始的晚,卻結束的早。
倒霉催的,它沒有眼皮,連閉眼假裝入定鞏固修為都做不到,只能苦逼兮兮地望向了傅衍那張似笑非笑的臉:“呐個,傅真人!~”
“……”金屬音,波浪腔,雷得傅衍頭皮一麻,腳下一晃,險些踩不住他的火羽扇。“說人話!”
金鯉王柳玄圓眼含淚:“呐個,我本來就不是人。”
“……”傅衍無言地將那條傻魚收進洞府,飛到吞天背上,盤腿坐下,“走吧,早些尋著那千年石中花也好早日煉出離殞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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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中花,名為花,實則終生不開花,僅葉似蓮花而已,又名石中蓮。生在絕壁上中空的巨岩裡,莖極短,不及寸長,花極小,僅指蓋大小,卻肉質極厚。
此花百年為綠色,千年為青色,萬年為藍色,能生出此花的中空巨岩非十萬年以上、高逾萬仞的山脈中不得見,因此極為難尋。
因著身上有千幻贈予的令牌,守護妖獸們敢怒不敢言。
傅衍被吞天馱著尋找千年石中花的時候,便雁過拔毛,沿途只要入了他眼的靈株靈草均被他順手牽了羊。
成熟的,封進玉匣收進儲物戒裡。
尚未成熟的,則收進了靈植戒裡養著。
至於那些年份顯然不足千年的巨岩,傅衍也很是自覺地斂進囊中,將“搶光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
“貪婪的人類!”吞天第三百二十七次如是抱怨。
傅衍笑著拍拍吞天的脖頸:“你可以祈禱下一次尋到的就是千年石中花。”
“……”已經找過三十一個山頭了,至今發現的年份最長的也不過是九百年的石中花。
吞天抑鬱地甩甩尾巴,認命地馱著傅衍奔向了下一座山頭。
*
傅衍前去尋找千年石中花,千幻分/身閉眸入定感念傅衍的行蹤,戚珃索性便在石壁下入了定。
在徹底吃透了活煉之術、發現了其中貓膩後,或是揣摩術法,或是錘煉靈元,或是運轉青木訣心法增進修為,縱使儲物戒中妖植及其種子頗多,戚珃卻再未煉木入竅。
當然,就算心中存了疑,他也沒愚蠢地在千幻的眼皮子底下磋磨研究穴竅裡那株幻仙木。
修真無歲月,入定時分明並未覺出時光流逝,待錘煉好靈元,修為穩定在築基後期巔峰,戚珃因瓶頸限制一時難以寸進自入定中醒轉之時,已然是過去一年了。
可見,彈指千年於得道之人而言,想來也真算不上是奇事。
煉丹大體分為提煉、融煉、凝丹、取丹四步。
戚珃醒轉時,傅衍正在融煉。
通體烏黑、鼎身上流轉著赤色銘文的離火鼎浮於傅衍身前,鼎下跳躍著金絲幾近連成了片的橙色真火。
傅衍盤坐在白色獸皮上,神情肅穆,訣印掐得時急時緩,優雅而玄妙,變換間似是蘊含著無數道之軌跡。
於煉丹一道從無涉獵,明明是似懂非懂,戚珃卻看得入了迷,直至眼睛再也跟不上那雙手的變換速度,再難捕捉其間蘊含著的晦澀道義,這才合眼再次入了定。
修士需感悟道心,凝結道種種入丹田,方能結成金丹。
方才自覺自傅衍那玄妙的訣印中偶有感悟,然,仔細揣摩下來,戚珃卻也只能悻悻地重新睜開了眼——彼之道,終非吾之道。
道心,還需靜待機緣,自行於天地間感悟。
不過,倒也不是一無所得。
戚珃這次入定僅持續了七天,融煉尚未結束,入眼的情景除了玄妙的訣印有所變化,其余皆一如入定之前。
千幻依然木著臉坐在傅衍對面,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那在真火上、隨著玄妙訣印旋轉的離火鼎。
吞天依然趴在傅衍腿邊,壓著半片殷紅色的衣襟下擺做墊子,懶洋洋地半合著眼假寐。
傅衍依然盤坐在白色獸皮上,背挺得筆直,修長瑩潤的手指掐著玄妙的訣印,廣袖隨之翻飛舞動,直迷了戚珃的眼,戚珃又一次盯著那手、那衣袂發了呆。
直讓人分不清他是舊癖發作、在呆愣愣地看那雙漂亮而靈活的手,還是在盯著那雙手感悟道義。
二人二妖將如是姿勢又繼續擺了月余,直至傅衍面色蒼白,額角滲汗,自離火鼎中飄出了一股清香,才有一人一妖相繼換了姿勢。
千幻恐怕傅衍後繼無力,導致煉丹失敗,遂給戚珃傳音:“給傅真人喂幾粒回元丹。”
“回元丹啊……”戚珃慢吞吞地伸直蜷了一年多的腿,對著千幻微笑,“可有報酬?”
“……”吞天瞬間翻了個白眼——貪婪的人類!
千幻瞬間冷了眼:“報酬?”
“當然。”戚珃站起來,捏了個靜衣咒之後,垂眼打量自己的衣袍,就是不看千幻的臉。
千幻怒極而笑:“你與傅真人是道侶,給他喂幾粒回元丹你還跟本王要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