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珃眯眼,冷然盯著傅衍:“傅真人,請你再說一遍。”
傅衍兀然輕笑,抬眼,似笑非笑地看著戚珃:“在戚道友心裡我就是那起子管誰都往死裡算計、任何時都忘不了坑人的小人,戚道友又何須替我這種人費心?”
戚珃一滯,木著臉看了傅衍片刻,捏住傅衍衣袖輕輕晃了晃,見傅衍不為所動,便死皮賴臉地捏住傅衍的右手又晃了晃:“傅師兄——”
傅衍似是再撐不住,瞬間莞爾,反握住戚珃的手似是沒甚好氣一般拖到腿上,左手指尖毫無章法一般反覆劃著戚珃的手心,不鹹不淡地應了一聲:“嗯。”
手心被傅衍劃得麻麻癢癢的,起初戚珃當真以為傅衍這小心眼兒是在“小懲”收利息,須臾,便察覺出了不對——傅衍在寫字!
不動聲色地仔細分辨了一番,傅衍寫的竟是——聖地定有你所需之寶物。
戚珃心中一動,佯裝著不忿被撓手心,反捉住傅衍的手快速劃了“何物?”二字,嘴上卻哼道:“傅真人如此拿自己不當回事兒,還覺得有理了?”
“如我這般滿心算計的人最在乎的不就是自己個兒麽?又怎會令自己兒出事?”傅衍嘴角掛著淺淡的笑,不悅地鎮壓了戚珃的“造反”,指尖快速在戚珃掌心劃動——不知,閑時不妨多與朱雀幼妖交流,總有端倪。
“嘖!我犯賤,就樂意替你懸心成麽?”戚珃眉宇間夾著一絲不耐說完,報復似的在傅衍掌心劃完“重點”兩個字,沒好氣地補了一句,“您這還有完沒完?”
傅衍攥住戚珃的手,一筆一畫、不緊不慢的劃了“禁地”和“傳說”兩個詞,疏淡道:“沒完。”
戚珃似是耗盡了耐心,悻悻然地推開傅衍,頂著一臉“爺懶得理你了”的神色打量著周圍幾條通道:“ 傅真人,無理取鬧好玩麽?”
傅衍撩了下眼皮子,掃了東南方向的通道一眼,複又垂下眼,沒搭理戚珃。
“嘖!”戚珃輕嘖了一聲,頂著一臉“道侶跟爺蠻不講理無理取鬧,爺好煩,爺需要交流”的嘴臉,轉瞬便消失在了東南方向的通道裡。
戚珃被“氣跑”的太突然,戚不敗沒來得及攔住。
圍觀了“小兩口”整個“鬥氣”過程,戚不敗那面癱臉居然也微微皺了眉頭,對傅衍不悅道:“阿珃也是關心你。”
傅衍抬眼看了戚不敗一眼,似是不為所動:“嗯。”
戚不敗眉頭皺的更緊:“他一個人在聖地裡亂跑,到底不安全。”
傅衍終於有所動容,口氣松動道:“待父親與雲帆雲劍入血池後,我便去尋他。”
戚不敗這才略松開了些皺著的眉頭:“盡快。”
傅衍未置可否,掐訣將方才自心口取出的朱雀心頭精血一分為二:“父親得過師父的六滴朱雀心頭精血,我再給你也無用。雲帆,雲劍,過來。”
傅雲帆和傅雲劍手拉手走到傅衍近前:“師父。”
傅衍示意傅雲帆和傅雲劍脫了身上法衣,赤身坐在獸皮上,五心朝天:“稍後待朱雀精血沒入眉心之後,立即運轉之前教予你們的心法。”
在得知要前來聖地接受聖血洗禮時,傅雲帆便聽曾祖父與他細細講過——血池裡的聖血不過是聖獸的普通血液,九滴心頭精血才是凝聚著聖獸涅槃之前全部修為的精華所在。聖靈與聖使結契之後,會助聖使將九滴心頭精血融入心口以待日後煉化。聖使每煉化一滴心頭精血,聖靈修為恢復九分之一,九滴精血全部煉化之日,便是聖靈恢復全部修為重生之時。聖靈重生之時,與聖使之契約將由寄生契約轉化成同生契約,真正成為與聖使同生共死的夥伴。
如今,師父送予他們每人半滴心頭精血,便意味著師父要用自身修煉的修為補給與師父簽訂契約的聖靈,亦即是師父要比直接煉化心頭精血助聖靈重生至少要多耗費五百年,也就是說師父要被聖靈多寄生五百年……
傅雲帆抿唇,拽著傅雲劍一起跪在白色獸皮上給傅衍恭恭敬敬地磕了個頭,這才重新五心朝天坐好。
“很不必如此,好生以精血淬煉心脈。”傅衍將本分作兩份的朱雀精血分別捏在左、右手的拇指與中指指尖,又叮囑了一句“隻準淬煉心脈。”這才將兩份精血分別彈向了兩個小崽兒的眉心。
精血沒入眉心,熒熒火光順著經絡自眉心向下,運轉一周天之後,便盤踞在了傅雲帆與傅雲劍的心口處。
傅衍仔細看護著兩個小崽兒進入了閉關姿態,這才拿空白玉簡刻了一份《離火真經》心法和一份傅衍當日接受聖血洗禮時與聖靈融合的所有感悟與心得給了戚不敗:“進入血池後需按照此心法運轉真元,還請父親仔細記下真元運轉路線。”
*
九九八十一天。
傅雲劍和傅雲帆以半滴朱雀心頭精血淬煉心脈便用去了八十一天。
這期間,戚珃回來了幾次,也不過是與傅衍拌嘴幾句便又晃蕩出去了。
靜待傅雲帆和傅雲劍心口處的熒熒火光徹底消失,傅衍噙著笑重新叮囑了一番,將傅雲帆丟向震宮位的晶柱、將傅雲劍丟向坎宮位晶柱,請戚不敗上了中宮位晶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