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珃翻著白眼抽搐嘴角。
三長老顧及僅存的五尊聖靈及聖泉,順著傅衍的話並未繼續鼓脹威壓。
孟章卻是似笑非笑地道:“本君護得住這不成器的徒兒,更何況本君即見到了,豈能不除魔務盡?”
三長老嗤笑一聲,似有不屑。
傅衍端量著孟章,總覺得他家道侶這位身份不明的便宜師父不像是樂正卿那種正義感濃鬱的衛道士,如今這表現倒更似是打著收債、除魔的名義立在道德製高點上光明正大地搶奪朱雀一族的聖物一般。盡管心中有疑,他卻也沒有點明,只是仿若規勸實則暗示並激將道:“孟前輩,三哥哥乃是掌控聖境的五位長老之首,於聖境之中他便是神,無人能敵……”
孟章漫不經心的掃了一眼滿地“石粉”,那不屑的神情顯見是——方才那場鬥法,本君可曾輸了?
而隨著孟章這一瞥,三長老冷臉直接布了霜,已然開始蓄勢。
“……”傅衍不動聲色地看著“戰火”一觸即發的兩位“美人”,十分懷疑孟章是不是就是為了點燃三長老怒火而生的了。
雖然很想任兩位“美人”再戰一場,他也好有機會再從旁觀摩一次,得些益處。怎奈如今與聖靈溝通至緊要關頭的人裡可是有一個他的嶽父、兩個他的徒弟,與聖靈溝通本就凶險異常,他可不想為他們再添一分凶險,遂也只能竭力勸阻一番:“三哥哥,便是只看正在拜謁聖靈的聖童們,也請你且慢動手。”
三長老眉頭微動,拂袖為孤零零地五尊“石像”加了防禦法罩後,便再未繼續蓄勢。
傅衍略松了口氣,又連勸帶暗示孟章:“孟前輩,天下沒有化不開的恩怨,何必急著動手?便是您法力再高深,再無人能敵,又當真能抵得過這一屆之力、五位長老合擊?更慢說,這聖境之中還有無數無辜生靈呢。不如暫且攤開來論論理,論不通再動手也不遲。”原是聖境其余四位長老察覺此處異常盡皆瞬移而至,各據了孟章身後一個方位成了合圍之勢,傅衍便於言語間點了出來。
孟章轉身睨了一眼以合攻之陣站位的五位長老,輕笑:“一力降十會。”顯然沒有將這些放在眼裡。
傅衍不得不捏捏只顧裝死的戚珃的腰——為了咱爹咱徒兒,勸兩句!
戚珃抬手,有氣無力地晃了晃,慢吞吞地道:“師父,我爹還在跟聖靈做交流呢!”
孟章挑眉,未置可否,卻是對傅衍輕笑道:“小子,你以為除了你家三哥哥,余下這四隻小扁毛哪只會賣給你情面?再者說,不說本君與他們的恩怨十分明了,並不需言語撕扯,便光是見了他們如今這墮了魔道的傳承之法,若他們仍執迷不悟,本君便絕無可能袖手旁觀。”說完,孟章直接忽視了神色各異的其余四位長老,對著三長老笑道:“陵光,你知我為人,還是早做決斷為好。”
三長老冷冰冰地道:“吾不知。”
孟章眉眼含笑:“如此,便是爾執迷不悟了。”
三長老烏絲飛揚:“只要能保吾朱雀一族傳承不斷,墮了魔道又有何妨?”
魔道?魔道!
戚珃盯著傅衍的眼神越來越亮——這麽說來我家便宜道侶就是隱藏在仙門裡的魔道分子啊?!魔道好啊!魔道才是這個世界的主角啊!瞧瞧這又是朱雀聖靈又是火靈之體的,我家道侶要真是魔修的話說不定就是個比第五戈還受天道眷顧的隱藏主角呐!
孟章似笑非笑地瞥了一眼突然神遊天外的徒弟,傳音——乖徒兒,帶著你男人進洞府。
戚珃訝聲反問:“洞房?”
孟章嘖了一聲,傳音給傅衍——帶他進隨身洞府。
傅衍忍俊不禁:“好,為夫這便帶你去洞房。”
戚珃:“……”
*
戚珃和傅衍進了隨身洞府,隨身洞府自然便落在了孟章手裡。
雖說進洞府前調笑了一句“洞房”,但傅衍和戚珃顯然還沒有心大到任外面天翻地覆,他們自在洞府裡春宵一度的地步。
嘗試著通過主控室裡的玉璧去看外面的情況,結果只看到了蕩來蕩去的法衣,想也知道隨身洞府是被孟章收進袖子裡了,他們能做的不過是根據傳進來的聲響猜測一番洞府外的情境。
如此一來,二人的心神反倒是比能直接看到洞府外的境況還要緊繃兩三分。
孟章雖然一直在強調除魔務盡,卻也沒亂殺無辜、滅絕朱雀一族血脈的意思,說到底,他的主要目的還在五行聖物,至於毀盡聖靈石像不過是捎帶手罷了。
因此,孟章一人單挑整個朱雀聖地,真正扯入戰局的也不過是在孟章手下勉強能抵擋一二的五位長老。
大能鬥法,無不天翻地覆。
傅衍和戚珃光是聽著動靜便已是氣血翻騰,隱有走火入魔之兆,二人不得不暫且切斷隨身洞府與外界的聯系,吞了靜心丹閉了五識開始打坐入定。
許是三五日,亦或是三五年,總之入定無歲月,待傅衍與戚珃被劇烈的震動驚醒時已不知過去了多少時日了。
掐訣開啟洞府與外界的聯系,玉璧上的景色竟無半分熟悉的蔥翠,卻是白皚皚的一片,半空翻騰著的亦不是自天上飄落的雪絮,而是被重物震得翻飛的雪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