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珃和傅衍躲在青木仙府中, 借助洞府影壁窺視著外界情形, 足足過了半個時辰, 既未見紫炎仙帝收取青空之上高懸的日耀岩, 又未見得他踏出“荒草地”來,便不由自主地活絡了心思。
“看來紫炎老兒傷勢不輕。”戚珃慫恿傅衍, “咱們過去看看?興許能趁他病要他命,順便再摸個屍。”
傅衍亦是頗為意動,不過卻是沒有戚珃那麽樂觀:“看看應該可以,摸屍就別想了。”
“年輕人,要對世界抱有希望。”戚珃嘿嘿一笑,裝模作樣地掐指而算,片刻後煞有其事地道,“據本仙推算,紫炎這廝天資驚人,然而氣運不佳,一著不慎便會埋骨於此地。”
“那也要有能夠讓他一著不慎的人出現才行,否則咱們便只能等他走了以後撿些湯水喝了。”傅衍催動青木仙府,小心翼翼地貼著地表往紫炎仙帝落下的地方飛去。
即便青木仙府有屏蔽神識之能又已然化作了微塵,傅衍也不敢駕馭著它毫無顧忌地橫衝直撞,紫炎仙帝落地的地方離他們又有些遠,傅衍駕馭著青木仙府小心翼翼地“爬”了兩個多時辰,才不過“爬”到了靠近紫炎仙帝那邊的“荒草地”邊緣。
青色微塵飄飄揚揚,虛貼著巨草的根經,慢吞吞地飄往紫炎仙帝駐留之所在。
離紫炎仙帝越近,傅衍越是小心謹慎,便是在旁側透過洞府影壁留意外界情形的戚珃也不自覺的屏住了呼吸。
紫炎仙帝果然在療傷!
籠罩了百丈方圓的八荒歸元陣似是一道藍色的光罩般罩住了一方天地,紫炎仙帝趺坐於陣眼之上,周身有青色光華流轉,肉眼可見的絲絲靈機蜂擁般湧入紫炎仙帝體內,道體上的傷痕在緩緩愈合,然而,他眉心間縈繞著的那團陰氣卻是絲毫沒有縮小的趨勢。
“心魔劫。”傅衍揚眉,頗為意外,修士修行便是修身修心,漫說仙帝巔峰境強者道心不該有瑕疵,便是渡劫期修士若是道心不夠圓潤穩固,也絕無渡過天劫之理。換言之,修士在修行路上無時無刻不在錘煉道心,能修煉至仙帝境之人無不是天縱之姿,道心不說圓潤無暇,卻也絕不應該在危機重重的神府之中被心魔劫所困。“也不知紫炎老兒在問心路上遇到了什麽,竟然引發了心魔劫。”
“道心不穩,神魂受損,仙元空乏。”戚珃心中不斷掂量著出手一擊必殺的可能性,然而,算來算去卻始終覺得勝算不大,“可恨他有個烏龜殼,否則拚上一把絕對能助他以身合道。”
紫炎仙帝周身流轉著的那道青色光華一看便不是凡物,傅衍若是拚盡全力也不是不能破開那道光罩,然而,此地卻是不宜如此拚命,否則不定便會成為哪隻黃雀的口中食糧。傅衍凝神查看了紫炎仙帝眉宇間那團陰氣片刻,心知其一時半刻間是難以度過此次心魔劫的,心中便有了計較:“助他以身合道不太可能了,趁機脫身倒是有些把握。”
“既如此那就走吧,免得再橫生變故。”戚珃也知事不可為,並沒有強上的打算,然則待看到那綴滿日耀岩的青空又漾起了道道波紋時,不由深覺晦氣,道,“看來是走不成了,變故已經來了。”
傅衍笑道:“少年人,對世界要抱有希望,興許不是變故是機緣呢?”
戚珃讚同:“傅真人真知灼見,也許有機會客串一把漁翁了。”
朗朗青空如同被風吹皺了的湖面,漣漪漸起,點點紅芒隨波而動,青色的琉璃似是禁不住日耀岩的碰撞,龜裂出了道道細紋。
在琉璃破碎的刹那,一道青色的身影現身而出。
來人身姿挺拔,面相粗狂,烏絲披肩無風而自動,身上隨意地披著一件青色道袍,露出了遒勁有力的胸膛,腰間掛著的紫紅葫蘆寶光瑩然。只看這位不羈的青年道士被禁製之力壓落地上時那輕松自如的樣子,便知此人修為並不在紫炎仙帝之下。
青年道士在空中便穩住了身形,神識一掃,就朝著紫炎仙帝這邊漫步而來,邊走邊朗笑道:“紫炎吾兒,且讓吾來助你一臂之力!”
紫炎仙帝眉心一抖,勉強壓製住作亂的心魔,長身而起:“跑了小的,來了老的,想來本座倒也不虧!”
青年道士踏空而來,手中碧色光華縈繞凝聚成一杆□□,每踏出一步手中碧色□□便凝實一分:“有吾之長生送你合道,確實不虧!”
紫炎仙帝周身仙元鼓蕩,漫天紫火卷著焚盡萬物之勢透體而出:“倒是不知你這杆長生有無你之口舌爽利!”
青年道士朗笑一聲:“送你合道著實有些大材小用了!”
紫炎仙帝周身紫色火焰凝成九道湧向右掌:“長生老兒,你莫要欺人太甚!”
青年道士哂然一笑,道:“你奪吾徒之萬木精魄時倒也沒覺得欺人太甚。”
紫炎仙帝掌中火龍已然成勢,揚手間,火龍騰躍,撲向青年道士:“天地至寶,有德者居之!”
長生仙帝冷笑一聲,一舞手中通體碧翠的□□,卻是直接合身穿入了火龍腹中,轉瞬便自火龍尾部破體而出:“很好!言談皆虛妄,手下見真章方不負我大自在之心,今日便讓吾見識一番你到底何德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