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將掌中之物互相傳看,各自印證,這才得了一份殘缺的神府地圖,地圖所載約莫有神府三分之一大小。
玄寂仙帝收回掌中玉簡,道:“柳玄確實氣運不凡。”玄寂仙帝之所以出此言論,概是因為這份殘圖竟是有一半都是柳玄記下來的。
清淨子望向問心路頂端的煌煌巨殿,目光中少有的多了絲熱切:“便在東偏殿會和,如何?”
殘圖上所載幾處場所皆有通道通往東偏殿,如果有幸能被問心路傳至地圖所載的地方的話,在東偏殿會和確實最佳,因此幾人並無異議。
此時,尚未踏上問心路的僅有他們六人了,震陽仙帝探手隔空拍了拍自家兔子膽兒的便宜徒兒,將又往傅衍身後躲的柳玄揪到了自己身邊,道:“乖徒兒,你需得跟我一道。現在替我們選一條路問心。”
柳玄之前得過昭明太子的吩咐,倒也沒有反抗,只是象征性地往旁邊挪了一步,便抬手指向了乾三位的那條金色通路。
震陽仙帝一笑,朝著幾人一拱手,道:“諸位,我與我家徒兒先行一步!”言罷,便袍袖一甩,卷著柳玄飛向了選定的那條問心路。
玄寂仙帝一笑,緩步踏空而行:“老朽也沾一沾柳玄的氣運。”
清淨子一直是個行動派,一聲“告辭”,便與玄寂仙帝前後腳踏上了同一條問心路。
戚珃問傅衍:“我們也走那條?”
傅衍沉吟了片刻,道:“震陽仙帝為激發血脈而來,另兩位也各有各的目的所在,與他們走同一條問心路怕是不甚妥當。”
戚珃頑笑道:“可惜了震陽師兄那對角了!”
傅衍慢條斯理地將兩人手腕綁在一處:“也要有命拿才好。”
戚珃動動手腕上纏著的金色繩索,笑道:“機緣面前無敵友,一入神府可信之人唯有師兄,咱們便不跟他們攪渾水了罷。”
傅衍檢查了一遍兩人手腕上的繩結,握住戚珃的手,道:“我的氣運之子,選一條問心路?”
戚珃大笑,以真元卷著傅衍禦空而行,卻是踏上了景位第七條問心路:“我有預感,此乃福運之路,必無險阻。”
腳落實處,金光不見,兩側為青山綠水,腳下為蜿蜒山路,路的盡頭一座道觀孤懸於山之巔。
戚珃身穿一襲有些發白的粗布道袍,站在山腳,仰望著山巔的道觀沉思,此時天將破曉,再不趕緊攀山便趕不上做早課了,然而,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麽,竟怎麽都邁不動腳。
到底是少了什麽呢?戚小道士戳在山腳,檢視自我,一拍胸口,私藏的那包野兔肉干尚在,再摸兩袖,兩袖空空實屬正常。
山巔鍾聲響起,已過三響,戚小道士不敢再耽擱,踏上光滑的石階開始登山。山上石階被虔誠的香客踩得又窄又滑,然而這對戚小道士來說並不算什麽,他每天都會踩著這條路往返三次,便是閉著眼睛也不會滑下山去,因此,他一邊小跑著攀山,一邊繼續翻找著自己身上到底少了什麽。
九百九十九級石階,每登上一階石階,戚小道士都會問自己一聲——到底少了什麽呢?卻始終無所得。
路過趕早香的香客身邊,無論老幼,皆十分虔誠地喚他一聲小仙師,每每此時,戚小道士心底便會滋生暗喜——老子終於踏上仙途了!
於是腰背挺得更直,步履更加輕盈出塵,戚小道士喜滋滋地登了十余個台階之後便又覺得不對,感覺如此行止與念頭理應非他本心,卻又察覺不出不妥來。
石階攀爬過半時,戚小道士因躲避一頭髮發白的老者被路旁橫生而出的山棗樹枝勾住了袖子,撥弄山棗枝的時候,戚小道士仰頭看見枝頭那隻正在啄自己翅膀的紅色小山雀,兀然一怔——被衣袖纏住的右手,被綁住的感覺,綁在一起的手腕,殷紅色的袍袖,跳躍著金色火焰的火羽,以及火羽華服加身的傅真人!
是了!少的不就是傅真人嘛?!
隨著本元之識蘇醒,粗布道袍化作青華,戚小道士氣息驟然攀升,恍似仙境般的青山綠水漾起道道波紋,未曾踏足的通天的石階逐漸消融,山巔那座古韻十足的清幽道觀緩緩釋放出亙古之氣。
問心路,問心路,竟然還未開始問心就這麽破了!
戚珃低頭看著被金色繩索與他手腕死死綁在一起那隻手,順著逐漸現出的手臂往上看,不期然便撞入了含笑的那雙眼:“你竟然比我清醒的還早!”
傅衍笑道:“站在神府門口,覺得少了些聒噪之音,不太習慣,便清醒了。”
戚珃白了傅衍一眼,頑笑道:“可惜了了這問心路了,尚未問心便過來了,平白浪費了一次磨礪心境斬卻心魔的機會。”
“誰說尚未問心了?”傅衍解了兩人手腕上的繩索,笑言,“能這般快過得問心路未曾受到干擾,說明你即吾本心,且吾心圓滿。”
猝不及防被傅真人的滿點情話糊了一臉,戚珃輕咳了一聲,望著眼前比他還高的巨草,道:“閑話休提,本仙掐指一算,機緣正在不遠處向我們招手,開工吧,傅師兄!”
作者有話要說:
前幾天我家小哥哥發燒,所有存稿都用光了,好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