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珃識海中的神念化身屈指一彈,阻止了藍靈老人入定修行,道:“說說這兩種方法的裨益和缺陷再睡。”
藍靈老人翹著胡子哼哼了一聲,道:“第一種方法,神格凝聚快,但是凝聚出來的神格不純,除非碎了神格重修,否則往後余生都會受你所控;第二種方法,神格凝聚慢,但是凝出來的應該也是半聖神格,比你識海裡這枚神格不會差到哪去。”
戚珃揚眉,問:“我該如何輔助他凝聚神格?”
“虧了!虧了!這波買賣做得真是虧了!”藍靈老人揪著胡子碎碎念,卻依然將輔助之法凝成了一枚符籙傳給了戚珃。
一枚符籙,戚珃足足參悟了三天,待將其中所載之法參悟了個通透,再無疑問之後,將藍靈老人鎖進遮天綾中確保其無法趁機作亂,戚珃這才元神出竅,自祖竅入了傅衍的識海之中。
自家識海乃是一片蘊含著無限生機的碧色汪洋,他家傅真人的識海卻是一片灼人的金色火海,縱使並非是第一次進入他家傅真人的識海,戚珃依舊適應了片刻方才習慣了此間灼人的氣息。
既然陷入了永眠,傅衍的元神自然沉入了識海最深處,沒有元神之力的約束,金色火海中偶有暴動的金焰,雖因道侶血契之故傷不了他的元神,沾身之後卻依然有焚身之痛。
識海之中無日月,循著道侶之間靈魂血契的指引,小心翼翼規避著暴動的金焰,戚珃的元神化身在金色火海中徜徉了不知多久,總算是在金色火海海底尋到了傅衍沉睡的元神。
發絲如墨,膚若美玉,法衣如赤霞,尺余厚的朦朧之氣籠罩全身,平添了幾分脆弱之感。
總是仿若堅不可摧、無所不能的人,此時緊合著雙眸沉在金色火海之中,戚珃仿佛首次如此直觀地領略到他家便宜道侶的無助,卻是比他家道侶告每一次知他“一切有我”之時更動他心弦。
繞著他的“睡美人”仔細觀察了須臾,知道他家便宜道侶即便是暫時陷入了永眠之中,依然在本能地吸收著邱陽祖師留給他的遺澤,戚珃心中一松,不由笑著自言自語:“到底是我的傅師兄!”
要以朱雀聖魂為引凝聚半聖神格,關鍵不在戚珃的輔助,卻是在與傅衍共生的朱雀聖魂真君身上,因此,戚珃並未急著與傅衍靈魂雙修,而是一指點在傅衍胸口位置,以半聖神格之力強行喚醒了同樣陷入沉眠的真君。
赤色火鳥拖著長長的尾羽自傅衍胸口位置飛出,繞著沉睡的傅衍盤旋了一圈後,落在了傅衍搭在腹間的手上,歪頭看著戚珃,“啾啾!”了兩聲,仿若在問:“什麽事?”
戚珃與真君對視了片刻,壓下心間那一絲不忍,言道:“我們探索神府時不慎進入了永寂之境,傅師兄陷入了永眠之中,若想喚醒傅師兄,只能幫他以你為引凝聚半聖神格。”
真君振翅,飛至戚珃肩頭,首次無比平和與親昵地蹭了蹭戚珃的臉頰,“啾”了一聲。
指尖撓著真君的脖頸,戚珃問:“你同意了?”
真君點頭,每一下都啄在了戚珃指尖上,戚珃抿唇道:“那便開始吧,希望傅師兄不會怪我犧牲了你。”
真君長鳴一聲,似是在嘲笑戚珃傻,又似是在與沉睡的傅衍道別。
赤色的火鳥振翅而起,身形膨脹至丈余長短,盤旋在傅衍上空。
金色中帶白的涅槃之火自尾羽燃起,蔓延至全身,丈余長的朱雀神鳥仿若被煆去了雜質,在火焰中身形逐漸縮小。
待涅槃之火熄滅,丈余長的真君竟是化作了指余長的赤色晶狀迷你朱雀與一枚如鴿卵般的赤紅晶體。
赤晶迷你朱雀其形、其氣息與便宜師父留給他的半聖神格極為相似,不過沒有他的青龍胎體那般凝實罷了。戚珃顧不得研究那仿若鳥卵一般的赤紅晶體,忙與傅衍沉睡的元神相融,以藍靈老人所授之法,借靈魂雙修之機,助其疏導吸納著周身的“朦朧之氣”,又將傅衍的元神之力一絲絲地引入了懸於額前的那朱雀晶體之中。
朱雀晶體、靈魂雙修中的戚珃與傅衍、籠罩全身的“祖師遺澤”,三方被無數細絲相連,似是形成了一個不可逆轉的循環。
隨著“朦朧之氣”的消耗,朱雀晶體不斷凝實,如此約有百年之後,傅衍的元神之體終於納盡了最後一絲“朦朧之氣”,睜開了緊闔了百年的雙眸。
無知無覺間便陷入了沉睡,醒來便是美妙至極的元神雙修,雖知應是戚珃為喚醒他才如此,卻仍忍不住低笑著調侃了一句:“這便是你那個世界裡最浪漫的喚醒方式?”
“我的世界裡可沒有元神雙修!”戚珃愉悅地笑彎了眼,嘴中卻是斥道,“緊守心神,順著我的引導溝通神格,莫要功虧一簣!”
傅衍平靜地看著懸於額前的半聖神格,揚手將浮於上方的赤晶鳥卵招至掌中,略一探查,笑道:“辛苦你和真君了。”
傅衍不作為,戚珃便隻好一心二用,一邊引導著傅衍的靈魂之力凝聚神格,一邊嘟囔了一句:“你不怪我犧牲了真君就好。”
傅衍將赤晶鳥卵捧至胸前,笑道:“朱雀聖獸是可以涅槃重生的,經了如此這遭於真君而言也並非壞事,至少今後不用與我同生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