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師兄聲色不變,依舊是溫煦淺笑的模樣:“你們五華山的特產,想著你會喜歡就拿它招待你了。”
“勞煩容師兄費心了。”五華山特產不假,然而想弄到並不容易,這茶在五華山也是特供級別的五華靈茶,以往他那便宜爹還是宗主的時候他還能偶爾喝一壺,後來便宜爹失蹤,大師兄繼任宗主,饒是大師兄寵他也只能把他那一份省下來給他。戚珃細細品了一盞茶,沉吟少許,意有所指般讚了一聲靈茶,“許久沒喝過如此正宗的五華靈茶了。”
“蒙言掌門錯愛。”容若垂眼盯著在杯盞裡時浮時沉的淡藍色葉片,不急不緩地道,“於千瘴城偶遇時送我了一些。”
等等等等!錯愛?!難不成是我那個鐵石心腸的大師兄先看上你了不成?不能夠啊!戚珃撓心撓肝地想知道真相,卻只能小心翼翼地試探容若:“想來容師兄與我那大師兄十分投契,不然大師兄怕是不會拿出這靈茶相贈。”
“我也曾以為是這樣。”容若輕笑著又給戚珃斟滿了茶,“後來仔細一想,言掌門怕是想讓我照拂戚師弟一二才會不惜折節下交。”
這還真是大師兄能乾出來的事兒,但是堅決不能承認啊!戚珃演技炸裂,搖頭失笑:“怎麽可能!大師兄若不是欣賞容師兄,絕不會以靈茶相贈。”
容若不置可否,笑著岔開了話題:“你閉關了百余年,可有打算回五華山看看?”
戚珃心思急轉,笑著答道:“自然要去的,畢竟師兄們待我不薄。”
“剛好。”容若說著自儲物戒指中取出一塊玉佩送到戚珃眼前,“我門內事務繁重實在無暇分神他顧,勞煩戚師弟去五華山的時候幫我將這玉佩帶給言掌門。”
“這……”
“這本就是言掌門之物,放心帶給他就好。”容若打斷了戚珃的推辭,揚眉笑問,“怎麽?戚師弟不願幫忙?”
“怎麽會?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戚珃笑著收起玉佩,解釋道,“只是傅師兄才剛回來,必定有許多事物要處理,我還不定什麽時候才能回五華山,怕耽擱了容師兄正事。”
“無妨。”容師兄淺笑,“耽擱不了。”
戚珃收了玉佩之後,容若再沒提及言謙之隻言片語,轉而問起了傅衍。傅衍失去聯系這百余年有好些個事情可談,對容若又不需要如何隱瞞,因此兩人問問答答間倒也相當融洽。直至傅衍尋來,二人才恍然竟不知不覺間過去了這麽久。
容若尚有門內事務要處理,關於他親愛的傅師弟的事情已經知道了七七八八,因此簡單寒暄了幾句,三人便作了別。
傅衍攬著戚珃禦劍而行,從丹鼎峰至神火峰朱雀山不過是數十息的功夫還不忘似真似假地灌了一口飛醋:“倒是不知何時你跟大師兄關系這麽好了。”
戚珃後腦杓對著傅衍翻了個白眼,懶洋洋的問:“你不知道?”
“什麽?”
“最初他們為我相中的道侶就是容師兄啊。”戚珃忍笑靜待身後人的反應。
傅衍沉默了一瞬,兀然動手將戚珃轉了180°,面對面把人攬在懷裡重重地拍了下戚珃的屁股:“慣得你無法無天了。”
戚珃揚眉,似嗔似怒:“也不知道是誰心眼跟針尖似的,連你大師兄的醋都要喝一喝。”
傅衍忍俊不禁,笑著揉了一把方才下狠手拍的地方:“誰讓你們相談甚歡了?”
正在空中飛著,戚珃並不敢如何掙扎,隻抬手輕輕拍了拍傅衍臉頰,警告:“老實點,我可沒有被人圍觀的癖好。”
傅衍低笑出聲,到底沒告訴戚珃他已然設了屏障了。說笑間已是回了朱雀山,也許到底是有些在意的,在落地之前傅衍還不忘問了戚珃一句:“你以往不是有些怕大師兄的?大師兄都跟你說了些什麽,看你竟是不怕他了。”
“你大師兄實力護犢子,比師父還像惡婆婆,我自然是有點忌憚他的。”戚珃哼笑,“現在嘛……”
傅衍收起飛劍,靈識外放覆蓋了整個洞府又瞬間收回:“現在如何?”
戚珃任由傅衍牽著他往洞府裡走,頑笑道:“現在嘛!他成了我準師嫂,我自然無需怕了,畢竟我大師兄在護犢子這方面並不輸於他。”
“準師嫂?”
“嗯哼,回來的途中不是與你說過容師兄恐怕是遇到了情劫?”戚珃唏噓,“所料不錯的話,你大師兄應是正在苦戀我大師兄而不得呢,我大師兄向道之心堅若磐石,他對我大師兄動了心思,也是可憐。”
傅衍並不願相信,然而想到掌門師伯的話卻又不得不信了幾分,他知道戚珃不是信口開河的人,當然他這個道侶面對八卦也不是個耐得住寂寞的人,因此特意叮囑戚珃,“不過是你胡亂猜測的罷了,即便是真的,你也不準隨意插手。”
“唔。”戚珃含混不清地應了,好在在朱雀山等候多時的肖遙璟前來拜訪,才順利避過了傅真人的盤問,不然他十有八九得和盤托出。
肖遙璟來天佑星百余年,除了最初幾年留在丹鼎門了解天佑星的狀況之外,余下這些年總共才回來過兩三次,回來也不過是來問黎陽的消息而已。雖然肖遙璟自己沒交代,但他做了些什麽戚珃心裡還是有些底的。也是陰差陽錯,肖遙璟這些年竟是一直在墨門作威作福,當然這也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事情,畢竟以肖遙璟那出神入化的偃師之術,隨手指點一下僅靠機關術傳承的墨門弟子便能令墨門弟子受益無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