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衍忍俊不禁,輕笑:“還有這麽漂亮的土包子?來我瞅瞅,手感這麽好,怕不是息土之壤捏的土包子吧?”
戚珃抬手拍掉捏住他臉頰軟肉頻繁作惡的手,連嗔帶怒般輕斥:“別鬧!煩著呢!”
“煩什麽?說出來聽聽。”傅衍捉著被他始終握在掌心把玩的那隻手親了親指尖,“為夫替你解憂。”
“滾蛋!”戚珃眉眼含怒,卻也沒有真的動怒。指尖的酥麻感一直蔓延進了心底,然而,又實在是有些受不了某個便宜道侶自稱“為夫”,隨手甩了甩捉著他的手不肯松開的爪子卻沒能甩開,對上那雙笑意盈盈的眼,戚珃佯裝出來的怒氣散了大半,索性道出了心中擔憂,“如今黎陽成了這個樣子,可怎麽跟肖遙璟交代?那家夥要是發起瘋來……”
憶起當初屈氏山門中那鋪天蓋地的一幕,饒是向來成熟穩重、智珠在握的傅真人心裡也不免有些發緊,卻依舊不動聲色地道:“他會如何只有將這個轉交給他之後才能知道,煩亦無用,屆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可。”
“唔。”戚珃身子懶懶地下滑,拱了幾下直接躺到了傅衍的大腿上,自下而上端量著便宜道侶的盛世美顏煩心事似乎也飄遠了一些,“但願黎陽沒事,不然以肖遙璟那小暴脾氣,你的朱雀山恐怕得完。”
“嗯。”傅衍似乎並不如何擔心自家山頭,垂眸含笑與戚珃對視了片刻,指尖戳戳戚珃眉心,提醒,“師父回來了。”
戚珃猛的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捯飭了兩下在便宜道侶大腿上蹭的有些松散的發髻,端端正正地坐到了傅衍對面。
傅衍輕笑了一聲,未置可否,怕是心裡少不了要笑一笑——欲蓋彌彰,哪裡能逃得過師父那雙金睛火眼啊,師父恐怕又能就著此事喝上三日的靈茶了。
傅青平這人平日裡的形象總是風輕雲淡無欲無求的,一副飄然欲仙的出世之態,卻鮮有人知道他到底有多愛圍觀八卦做吃瓜群眾。要說表裡不一,整個天佑星怕是沒有幾個能出其右的,別看傅青平看起來脾氣柔和像是個慢性子,其實也不過是沒觸及到被他劃拉到自家領地裡的人或者是物而已,一旦波及他所在乎的,傅青平所暴露出來的性子那可真是烈得讓人心顫,一如那年戚不敗渡劫時遭人暗算險些魂飛魄散,傅青平一怒屠三派下手不要太乾脆。
如今事關自家愛徒,傅青平自然是暴露出了強勢不容拒絕的霸道本我,趁著自家愛徒小兩口在仙府裡翻雲覆雨的時間——折算成外界不過是兩盞茶的時間,他已經見過了掌門師兄並拿回了鎮派仙器之一——遮天鑒。
丹鼎門代代有人渡劫成功飛升仙界,飛升前後,總會給徒子徒孫們留些念想,這遮天鑒便是其中之一。遮天鑒是丹鼎門第十一代祖師飛升之後賜下來的,功用自然不止是遮蔽氣息那麽簡單,讀玉簡中的內容便可知,遮天鑒能夠遮蔽氣息瞞過天道規則不過是輔助功用,其最大的用途卻是徹底煉化之後,持有者能夠以遮天鑒為媒介釋放出類似於領域的空間,此空間內可無視天道規則,仙器主人便是主宰,即便是空間大小受仙器主人的功力與神念強弱所限制,也是不可多得的寶物了。
如此寶物,傅青平卻是跟隨手賞了顆下品靈丹似的,將巴掌大的銀色寶鑒與一枚玉簡隨手甩給了傅衍,叮囑道:“煉化之後記得到丹鼎峰拜見下你掌門師伯。”
“嗯。”傅衍應了,內視了一番,體內靈元有小半已然轉化成了仙元,體內有仙元便可以煉化仙器,只不過是煉化速度會比全然轉變好了仙元的準仙慢些。不過,有能力煉化卻不代表可以煉化,師父說的太過隨意,傅衍不得不再確認一番:“煉化?”
“對,煉化。”傅青平輕掃了一眼眉宇間尚未散盡春色的戚珃,彎起了嘴角,“有了這遮天鑒,你胡作非為時還能助你一臂之力。”
傅青平說的隱晦,戚珃狐疑卻也沒深想,而深知自家師父本性的傅真人自是看破不說破。手裡把玩著遮天鑒,想著師父的脾性,傅衍不由皺眉,有些憂心師父因他的事樹敵:“地火峰田師叔竟願意了?”
傅青平依舊是風輕雲淡的姿態,卻慢條斯理地哼笑了一聲:“他敢?”
傅衍輕歎:“師父,小人難防。”
傅青平擺擺手:“不說這個。”
遮天鑒畢竟是門派的鎮派仙器之一,將它賜予門內弟子必然要各峰峰主以及門派長□□同決議的。地火峰與神火峰宿怨頗深,那田師叔實不是個心胸開闊的主兒,他和他那一派的長老定是堅決反對的,然而,師父卻在兩盞茶的時間內就將遮天鑒變成了他的,其間過程必定不會太歡愉。師父不願多說,傅衍自是將這份好記在了心裡:“讓師父費心了。”
“師父替徒弟操心天經地義。”傅青平示意傅衍不必介懷,“這寶鑒於你有用,為師自然要幫你要來,不然也是放在藏寶閣裡接塵土。”
傅衍失笑,卻是滿心感激:“不過是用一段時日罷了,讓師父如此費心,當真是弟子不孝了。”
“一段時日?”傅青平抬手指了指戚珃,又指了指傅衍,“瞧你倆這膩歪樣子,分得開嗎?不過是與你分開百余年,阿珃就要死要活成了那般鬼樣子,待你飛升時若不帶他一起,他可不得哭給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