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經過的兩排擺放著木系法寶。只見一頭小小的五色鹿,臥在鹿角面具上恬然安睡。簫靈手執短簫自娛自樂,簫聲宛轉清幽。
一只花盆裡不知養的是什麽,幾根極長的藤條從盆裡湧了出來,橫攔在走道上,一片葉子都沒有的枯藤上綻開著蜜蠟顏色的小黃花。沐雪風載著小橘貓,抬腿邁了過去。
“木枯藤,別胡鬧。”白虹劍靈道。
在後面蠢蠢欲動想捆住腳踝,冷不防絆人一跤的木枯藤,頓時老實不動了。
轉過去,木架上空了一塊。
“這裡原本掛著一幅畫,畫靈是個眉眼秀麗的美人兒,還會袖納乾坤的術法,不過現在被借出去了。”
旁邊的架子上擱著一方棋局,已下到了殘局。
“別碰那局棋。”白虹劍靈提醒道,“那是棋叟留下的,等他回來繼續下。老人家嫌棄哥幾個是臭棋簍子,天天自己跟自己下棋,如今也被借走了。這兩位,每隔幾年就有一次重見天日的機會。”
喵喵?小橘貓聽在耳朵裡心想,這說的是雅藝大賽手冊裡提到的那兩件法寶吧?榮獲前三名者,可借去參悟道法。
“你們很想出去?”沐雪風道。
說到“重見天日”那幾個字時,白虹語氣中的歆羨,真是藏都藏不住。
“那倒沒有,兄弟們在寶氣閣中過得也挺自在。”白虹立即否認。
……聽得出口是心非。
“一旦走了,就再也見不著兄弟們,也挺可惜。”有劍接話。
“不一定。斬龍劍只花三十年就把他前主人克死了,這不就又回來了嗎。”
“他技不如人,在爭鬥中戰死,和我有什麽關系?”斬龍劍馬上反駁。
“難道不是你煞氣過重,暗中助長了他的殺性?”
“別、別汙蔑我!”
嘖,小橘貓斜了一眼結結巴巴爭辯的斬龍劍,就像人漲紅了臉一樣,劍身都快從碧綠變得通紅了。這家夥還是把凶劍呢,還好飼主沒選它。
在劍靈們吵吵嚷嚷的背景音中,一人一貓接著逛下去。
後面兩排放著火系法寶,走到附近,就覺一股熱浪撲面。
先看到一隻青銅煉藥鼎,鼎裡盛著清澈水液,下方燃著細小的火苗。鼎靈像顆白胖胖的人參果娃娃,躺在鼎裡面泡澡,又像在文火慢燉自己。
一股清香微苦的藥草味兒,彌漫在空氣中。
這一口藥液喝下去,肯定比什麽百年人參都要滋補吧?小橘貓心道。不過聯想到這是鼎靈的洗澡水,瞬間又不想喝了。
青銅煉藥鼎旁邊,一尊琉璃獅子像正往空中吐火球玩,吐泡泡一樣,漫天都是小火團子。
沐雪風才看了那尊獅子像一眼,白虹劍靈就說道:“這家夥脾氣不好,你帶它走,等於供了一尊大爺。”
“白虹!”琉璃獅子像咆哮著,吐出一口烈焰,“再胡言亂語,我就把你熔了!”
“你有這個本事?”白虹劍靈坐在劍身上,不屑地雙手抱胸。
還在鬥嘴,忽見刷刷刷七道流光從天墜落,劍氣衝霄直上,結成了某種玄妙陣法,將一人一貓罩在其中。
“聽說你刀劍雙修?刀劍之道,駕馭其一已屬不易,我等要試一試你!”
仿佛七個聲音混合在一起的語聲,從劍陣中響起。
喵喵?小橘貓環顧四周,入眼都是璀璨劍光,如夜空中萬千星辰。
繁星無窮無盡,劍氣仿佛也無窮無盡,結成了渾然一體的星光囚籠,找不出絲毫破綻。
“呵,不過如此。”沉默了半晌,沐雪風忽然開口。
他的掌中亮起一抹劍光,送向了劍陣中無數閃爍的星光中,某一個不起眼的星點。
劍意湧動,劍氣流轉,雖然都無形無質——善劍者卻能夠感知到其中的脈絡,找出最薄弱的一點,即為陣眼。
破!
星光囚籠瞬間崩碎,還原為了七把飛劍。
“不錯,你是懂劍之人。”其中一把說道。
“你們這七把劍,看來有些相似。”沐雪風道。
“都是一爐出的,名曰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咳,我們平時都叫做老大老二到老七。”白虹劍靈接話,“每把劍都很鋒利,不過畢竟是為了結成劍陣而鑄,隻用單獨一把,會損失一些威能。”
小橘貓聽得偷笑。白虹這貨話裡話外,都在不停地暗示飼主快快選他。
那你想多了,飼主應該不喜歡一隻成天在耳朵邊叭叭叭的話癆……啊,我不是話癆吧。
沐雪風道:“你跟那把劍也相像。”
白虹順著他的目光,看向了正對龍雀刀大獻殷勤的一把烏黑長劍:“墨陽?不不不,我不認識它。”語氣裡滿是嫌棄。
“白虹,我也一樣,從一千三百年前就不認識你了!”墨陽劍不甘示弱地回嘴。
兩把劍又開始拌嘴,正要不管它們再看看別的法寶,忽然間,從某處傳出了一陣清晰的腳步聲。
篤篤篤。
仿佛極遠,又仿佛近在耳畔。說是腳步聲,又似尖長的指甲敲擊地面的聲響。
“喵喵喵?”
“寶光閣中還有其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