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向天爭命”, 飼主你也好中二啊!
躺在面前的“僵屍”,已經完全變回一頭模樣尋常的灰毛狐狸,周身沒有傷口, 也不帶一絲陰冷死氣, 看上去就像沉沉睡著了。
聽狐族們議論, 這“滴血重生”過後, 底蘊全無,怕是短時間內沒法化形了。但能救回一條性命,總歸是件好事。羅小禾的娘親擦乾眼淚過來道謝, 偷看外面情形的小禾也從屋裡跑了出來。
樂源摸摸小禾的腦袋, 主動幫忙,把那頭昏睡的灰毛狐狸抬進了屋, 安置在裡間床上。
這下子算是圓滿解決了。
小禾要給他倒茶, 樂源擺擺手不喝,橘色貓耳朵突然抖了抖。我好像,忘記了什麽事?
糟了!!鍋裡的黃燜肘子!
當他奪門而出, 衝進自家廚房, 看到的是一鍋塊狀的黑炭。
從鍋邊嫋嫋升起的一縷黑煙,仿佛是肘子對世間無聲的告別。
肘——子——
“你燒的是什麽?”跟過來的沐雪風見此一幕問。
“如你所見,天氣轉涼,我在燒炭。”樂源露出一個笑臉。
“……燒得挺黑。”沐雪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誇他。
把灶火熄了, 兩人合力把鍋灶清理乾淨。
晚飯沒法在家吃了, 小禾家恐怕現在也顧不上這些, 他們一道出了門, 前往市集。
“羅浮, 這是你第二次擅闖凝碧崖了。你既深受聖女大人的寵愛,更不該如此放肆, 辱了聖女大人的名聲。”一人厲聲喝道。
凝碧崖上,瓊玉閣中,圍坐著一乾狐國中最為權勢顯赫的長老。而上首的位置,卻是空著的,一團聖潔的白光懸浮在座椅上方。
理都沒理呵斥的那名長老,羅浮先朝那隻白色光團施了一禮,光團閃爍了一次,回應了她。
狐族聖女突破在即,閉關潛修,僅留下一絲神念在外理事。
“各位齊聚於此,是在商討今日傍晚,僵屍突現城中的那樁事麽?”羅浮沒有找個空位坐下,她站直身體,雙臂環胸,緩緩地掃視眾人。素日裡的嫵媚姿態,都被眸子裡的那股清明犀利所掩蓋。
“與你何——”
沒有人能打斷她。“呵,我久居鈞天道院,不常回來,不想一來就能碰上這種好戲?各位長老治理狐國,可真是費心勞神了。”
不去管被她一句話點炸的場面,羅浮快言快語繼續說道:“一年前,集英山礦場發現了無名屍毒,有人一夜化僵,礦工們全數身染屍毒。無名屍毒,也就是說,至今都還沒有查出來源。”
聖潔的白光如水流般漫開,帶來清心靜氣的涼意,壓製住了急欲爭辯的眾人。
瓊玉閣中,只聽見羅浮的語聲。
“這群礦工被帶至白蘆藥潭,嘗試滌清屍毒之法。這個在鬧市化為僵屍的羅粟,亦是其中一員。他中毒較輕,也差不多將要治好,憐他思家心切,允許他回去看望家人。誰下的決定,是突然做出的決定麽?”
“是我。”一名須發皆白的狐族老者道,“我在白蘆藥潭邊為他們診治了一年。羅粟在兩月之前,行動便與常人無異,體內屍毒也幾近清空。在他苦苦哀求下,我答應放他回家探望妻兒。三日前答應的他,同時替他傳了一封家信,他在前日動身,於昨日回到家中。”
“唉,羅術,你還是心腸太軟!”
“屍毒豈是這麽容易治愈的?放他回去,果然是害了他。”
數人紛紛說道。白須老者羅術臉色頹然,閉口不語。
“我倒不這麽覺得。”羅浮冷笑一聲,“羅粟已經救回來了,你們覺得指責幾句羅術長老便可以了事嗎?在我看來,這件事要嚴重得多!”
一隻裝滿水的陶罐,被她重重擱在了議事桌上,晶瑩水珠濺起。
“此為羅粟家水井裡取來的水,著人查一查裡面有什麽,我懷疑有激發屍毒的引子。羅粟體內的屍毒本來已所剩無幾,也恢復到了平常模樣,一遇上引子,才會迅速發作。”
“你是說……有人意圖在城中散播屍毒?”另一名長老驚疑不定地問。
“不錯,先暗中在水源裡投放引子,再尋覓時機,爆發屍毒。到時候就是全城淪陷的後果。幕後之人動手時機未至,只不過羅粟返家一事,打亂了他的計劃。”羅浮語聲冷冽,“還好發現得早,否則,怕不是亡國滅種的下場!今日有人用一瓶髓元仙露強行救回了羅粟,真到了全城淪陷的地步,我們又能救下幾人?”
長老們面面相覷,神情凝重。隨後一人起身:“我這就率領巡衛全城戒嚴,找出妄圖投毒的可疑之人,絕不能讓屍毒擴散!”
“即刻戒嚴!雖然未必真如羅浮所說,但還是謹慎為上,這後果我們誰都承擔不起。”
幕後黑手的計劃已經曝光,很可能會提前動手。
長老們各自散去,羅浮看向上首的白色光團。
光團閃了閃,似乎在問她,還有何事。
“我近日,遇到應龍了。”羅浮說道。
光團靜靜聽著。
“在他百世輪回期間,我們狐族也曾試圖相幫,但受天道所擾,最終證明都是白費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