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方圓淡定微笑。
大概是因為他正好在某人打瞌睡的時候遞上了枕頭,這樣的結果,確實是早有預料。
——
沒斷奶的百花殺一路從行路難蹦蹦跳跳的躥回蘭庭葉見,美人師尊正做好一堆鮮甜的奶糕,見到他來,撚起一個喂進他嘴裡。
師尊的手藝可比他那做啥啥糊的天賦好的多了,這一口奶糕簡直甜進心裡。
江熠細致的把那點奶香余味品完,這才趴在遊無止腿上眨著金色大眼撒嬌。
“師尊,小銅錢想讓我幫他走個丁字任務——您也知道丁字任務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還是有些困難,所以能不能……”
師尊眉毛一挑,露出一點不明顯的笑意:“所以我把可愛借給你,當做保命符可好?”
江熠水汪汪的大眼睛垂下去,垂頭喪腦的拖長音調:“師尊——”
遊無止險些沒笑出來,他硬生生把自己快要裂開的弧度一收,輕咳了一聲,不輕不重的訓斥道:“你又不是兩三歲的寶寶了,成天這樣,像什麽樣子。”
話是這麽說,但是他這語氣就不是在生氣,江熠於是膽大包天的把頭往他胸膛上一扣,一雙手環住他的腰,仗著師尊寵愛撒起嬌來理直氣壯:“那是師尊疼我,師尊這麽疼我,肯定也舍不得我一個人在外奔波。”
江熠看看這個站起來個頭已經長到自己鼻尖的少年,對這孩子的黏糊勁兒是一點轍也沒有。
他那麽大一隻蹲在那,簡直像是誰家養的奶乖奶乖的狗狗。
但問題就是自家的毛孩子什麽脾性他實在在了解不過了,隻好感歎一句:“那就想著讓師尊陪你一起奔波?”
毛孩子「噌」的抬起頭,眼睛濕漉漉的:“當然不是,若是師尊陪我一起出去,那我勢必會逢山開路,遇水搭橋,保證不讓您受半點風吹日曬雨淋之苦,師尊——您就應了我吧——”
遊無止早些年四處求訪他人教徒弟的辦法,結果只有悲畫扇還勉強說了點有用的東西,其他人的教學方式,估計能讓自己當時新鮮出爐的弟子落地成盒。
因此雖然心裡懷疑悲畫扇那套不會在養出一個童養媳來,也還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的保留了一部分用來教徒弟。
可是江熠這孩子實在是太乖了,早年間一些不好的經歷又讓他總是有些小心翼翼,因此遊無止隻好用鼓勵式的辦法激勵他成長。
那知江熠進步神速,這種教學方式後來很快變成有求必應,以至於後來他反應過來不應該太溺愛孩子的時候,已經習慣成自然了。
他有心想要改掉這個毛病,但卻徒勞無功。
因為只要一對上那雙專注的眼睛,不管先前想說什麽,最後都會鬼使神差的變成一句。
“好。”
毛孩子眼睛瞬間亮起來,他繞著聽風小築狂跑一周,邊跑邊喊,還順便把出來晾衣服的可愛舉起來轉了一圈。
遊無止心中那點莫名其妙的不安才算平靜下來。
他歎笑一聲:“還是個孩子心性啊。”
清風微拂,綠水青山,飄渺煙雲,仙府人間。
遊無止沒注意到,不知何時,他那不習慣在外人面前卸下包袱的毛病,正一點點的對著江熠免疫了。
只是恍惚間想著,往日裡看似尋常的一切的美景忽然都生動起來。
那百年來的虛幻,漸漸地有了真實感。
作者有話說:
鄭方圓:哥,白切黑;
江熠:我,當然不是外人,我,是內人
第26章
“師尊師尊, 你看這花燈,真好看,這柳城最近是有什麽節日嗎?怎麽這麽熱鬧?”
江熠挑中一個花紋淡雅的花燈, 一路倒著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師尊獻寶。
遊無止許多年就一直做一些七鄉八鎮的居委會工作,對這些節日再熟悉不過。
他平靜的給自己跳脫的小弟子科普:“這是花燈節, 傳說上百年前,有魔族與鬼將進犯,許多城池接連失陷,魔族鬼將一路打到七十二洲最後一道防線,上陵, 皎州,柳城唇齒相連。若一城破, 則人間失陷。”
“上陵一馬當先,讓城中百姓向皎州柳城後撤,守城人誓死不降,硬生生將魔族鬼將攔在關外七十二個日夜,終於守來仙門援兵, 為人間掙得一線生機。只是也因為此戰慘烈, 上陵守城者全員陣亡, 連個全屍都沒留下。守城人妻子酷愛燈謎, 夫君守城之時,她正臨產,麟兒誕生之際, 傳來夫君死訊, 連孩兒都沒來得及多看一眼, 便身著甲袍替夫出征, 上陵陷落之時決然自刎於城牆上——援軍這才姍姍來遲。”
他對這種警匪片套路深惡痛絕,梗了一下才接著道:“也正因如此,柳城皎州百姓為了紀念這英雄夫婦,將那陣前產子的夫人的事跡神話,為她在廟裡塑起金身,敬奉一句燈謎娘娘,這花燈節,便是為了紀念她而演變而來。”
江熠原先還以為是這裡商賈交易發達,百姓安居樂業,因此才想出什麽節日來娛樂的,沒想到卻會聽見這樣的往事。
腳步瞬間不跳脫了。
他也沒再倒著走,一轉身低聲詢問:“魔和鬼,都是什麽樣子的呢?我見過無盡塔裡千奇百怪的妖獸,生生不息的精怪,可還從來沒能親眼見到這讓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兩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