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鬼升仙,獵魔人墮魔。
聽著就覺得造化弄人。
江熠卻不由自主的在心裡面想著,就算是飛升了的仙人。到最後,依然選擇去墮魔,所謂魔高一尺,道高一丈,難道都是虛無的妄言嘛?
江熠聽完了故事,一時會兒間找不到什麽別的理由繼續擋在他倆中間。
但沒有理由可以創造理由。
他回過頭正想笑裡藏刀的給那小鹿眼的仙君道歉,結果一回頭,就見那仙君笑容仿佛刻在臉上一樣虛假,盯著他的眼神才實打實的演繹了什麽叫真正的笑裡藏刀。
這仙君一身白衣裳,叫風一吹,活像一朵顫顫巍巍的小白蓮。
白蓮他上前幾步,從腰包裡掏出一塊玉,想要給遊無止別上。
還心機的露出手上包的藥巾。
江熠本來想生氣,可他見著自己師尊,盯著那白臉表演的目光毫無波動,就像美玉無瑕,也無有回應。
腦中鬼使神差的想起了那和尚臨走時在識海中留下的那句話。
水中月是天上月。
作者有話說:
眼前人是心上人。
第61章
江波粼粼, 圓月皎皎。
他獨坐高台,雲端守望,看起來可遇不可求。
卻又美如冠玉, 郎豔獨絕。
這般俊秀雅致的公子。想來也是誰家女郎日思夜想念念不忘的夢中情郎吧。
只可惜水中月在明亮無垢,一塊石子也足以打破它的幻象。
就像那心上人,雖然放在心頭, 日思夜想,念念不忘。但也終究不會成為舉案齊眉的枕邊人。
更何況……
月光皎潔無暇,生活在淤泥之中的天魔,又怎麽能任由自己的心意去抹黑他呢?
江熠順從心意攔了一次,卻再也沒有攔第二次的心力了。
不遠處商秋子弱柳扶風的依著憑欄, 柔若無骨,嬌柔作態:“還記得這塊兒玉嗎?當初你來昆侖山時, 見我被昆侖弟子欺辱。為我出頭,然後還特意買了這塊兒玉來安慰我。許多年過去了,哪怕有品質更好。雕刻更精良的玉,我卻始終對這塊玉念念不忘。”
實話說遊無止不記得,但是他表面功夫一向做得很好, 雖然不記得, 也能裝出一副“過去的事兒都過去了, 你怎麽還記得這麽清楚”的樣子。
商秋子淒婉一笑:“後來我終於憑著自己的實力, 一步一步踏到現在的地位,再也不會受人欺辱了。但總覺得,我這一路仿佛缺少了什麽重要的東西一樣。”
他眉目流盼, 自下而上望過來, 眉眼盈盈, 面若好女。
實話實說還有些娘。
遊無止對同志算不上討厭——只要不把心思打到他身上。
可是這個人, 明顯是仗著自己和他之前多年的朋友關系。試圖跨越一條不應該跨越的界限。這樣沒有分寸感的表現,讓他感到很是不適。
他隻好跨過玉這個話題,轉而像是剛剛察覺一般問:“咦,你這手是怎麽了?”
他本來是打算對方說出緣由之後,趕緊催促他去換藥。好避開眼前這樣尷尬的局面。
但誰想到這朵盛世白蓮花眼睛仿佛含了淚。盯著他一眨不眨:“是為了將這玉上刻上你的名字,但我笨手笨腳,沒掌握好,結果還把手心給弄傷了。不過沒大礙,只要是為了你,沒有什麽是我不能做的。”
遊無止:“……”
什麽玩意兒!
他又忍不住慶幸起自己眼下是個面癱,要不然一準兒掌握不好表情管理。
江熠聽著牙酸心更酸,氣不平的拽過商秋子隨身的道童,問:“你主人當真去刻玉了?”
道童笑容尷尬,遊移半天才在江熠殺氣騰騰的眼神兒裡囁喏著回答:“那是三四年前就有的傷,聽說是因為和魔族打架,才落下的傷,魔氣一直在他掌中來回盤旋,造成傷上加傷,現在掌心的樣子很不好看。”
江熠:“……”
這踏馬。
合著這條狗居然是在用舊傷騙人。他是怎麽做到眼睛都不眨就說假話的?師尊以後說是真的和這個人結成了道侶,豈不是要被騙的連家底都輸乾淨了?
他琢磨了琢磨,雖然以一個天魔之體覬覦自己的師尊實在難以啟齒,但是想來如果師尊的道侶是一個上不得台面兒的騙子。那師尊將來也未嘗會快樂,倒不如自己搶先一步,先掐斷他們之間的可能。且等日後再找一個更加高潔的仙子,來配師尊的天人之姿。
剛巧一個傳信紙鶴飛到他的手裡。他打開來聽完便計上心頭。
他第二次插了過去。
“師尊,前方弟子來報,說是兩城的百姓為了慶賀魔族被打退,也為了感謝師尊和諸位仙長得救命之恩。為此,特意將花燈盛會重新辦了起來,我們要不要也去看一看?”
商秋子臉上的笑淡了淡,聽不出來感情的說了一句:“魔族事情尚未有個定論,怎能如此快就去享受什麽節日?”
江熠坦坦蕩蕩,理不直氣也壯的回道:“花燈盛會,原本是為了拜祭燈謎娘娘。眼下也只是百姓為了師尊和其他仙掌所做出的貢獻而表示感激。這原本就只是百姓們最誠摯的歉謝意,若是不去,豈非辜負了百姓們的心意?何況。”
他若有深意的停頓了一下,意有所指的開口:“不去那裡,難道要留在這兒聽別人講什麽兒女情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