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很快就把小娃娃抱走了,柳弦澈也沒把這段話放在心上,他還有許多事要去忙,所以隻讓自己的藥童與對方周旋,最後還是留下十幾個銀錠子,全部捐給了褚秋城的善堂。
柳弦澈問:“會不會就是他們?”
柳弦安握住哥哥的手:“也有可能,要真的是他們就好了,一定會非常感謝大哥。”
“那倒未必。”柳弦澈道,“治好那孩子後,他們就想讓我入贅。”
柳弦安眼皮一抽抽,不過又覺得,這很正常,雖然大哥總是打自己,但他又不打別人,長得好,醫術好,家世好,才學好,理所當然要比高副將更搶手。
柳弦澈當然沒答應,還嫌煩,覺得這群人簡直莫名其妙,於是當晚就乘馬車走了。
柳弦安結合自己看過的一大摞閑書,提出一種勇猛假設,那他們這次有沒有可能提出談判條件,用大哥換金山,強搶民男。
結果成功給自己換回三記戒尺,疼了老半天,鬱悶得不行。
阿寧評價:“公子這回挨打挨得一點都不冤。”
柳弦安不理會,用被子裹著自己,把脊背對準他。噫,世人皆沉濁,不可與我言,不聽。
阿寧雙手抓著被子搖晃:“公子這就睡啦?王爺還在等你過去吃飯。”
柳弦安道:“躺會兒。”
“再躺手就不紅了。”
“已經不紅了。”
“……”
“呼。”
阿寧頭痛得很,隻好派人去給王爺報信。
片刻後,梁戍親自尋上門,彎腰將人從被窩中一把撈出來,抱著坐在床邊:“說說看,這回又是因為什麽挨了打?”
柳弦安果然沒有睡著,他單手搭著梁戍的脖子,立刻將自己與大哥的對話大概複述一回。
“還有這種奇事,”梁戍聽得意外,“難道真是同一撥人?”
“不好說,不過用金磚鋪地的,世間一共也尋不出幾家。”
“那這就好玩了。”梁戍道,“救命之恩和拒婚之仇,怎麽看前者都是要更重一些吧?”
“萬一對方記仇不記恩呢。”
“只要他們肯來。”梁戍拍拍懷中人,“好了,不說這些,先去吃飯。”
“手有點疼。”
“來看看,嘶,怎麽能給我們打得這麽紅?”
“還可以吧,打的不是這隻手。”
“……”
作者有話要說:
小梁:大意了。
第101章
吃罷飯後, 梁戍專程去找了一趟柳弦澈,問他當年在褚秋城的事。
“那群人的舉止十分古怪,但並非陰邪討人厭的古怪, 而是一種飄然世外的格格不入感。”柳弦澈回憶, “我當時就猜測他們或許來自某座東海孤島, 極少與外界接觸,所以言行看起來才會與旁人有著明顯區別。”
不過現在想想, 對方生活在密林的可能性要比海島更大,因為那群青年男女個個皮膚白皙,甚至連嘴唇都見不著幾分血色, 的確像常年見不著陽光的症狀。
梁戍問:“為人處世方面呢?”
“極懂禮數, 哪怕初時被其余大夫驅逐, 他們也沒有動怒, 更沒有大吵大鬧,而是不卑不亢地施禮離開。”柳弦澈道,“倘若在密林中活動的當真是他們, 那應該能坐下同王爺談談條件。”
……
梁戍利用飛翼向密林部族喊話的事,也傳到了白福教的老巢中。
陰沉沉的天氣,使得前廳哪怕燃滿了燭火, 也不見有多明亮,反而多了幾分壓抑。當中坐著幾個身穿黑袍的南洋巫師, 正是木轍花大價錢請來的客人,也是他早年流落海島時,所結識的老熟人。
“木教主以為, 梁戍會有本事說服那群密林裡的強盜嗎?”一名二十來歲的女子問。
“說服與說不服, 他們都一樣是死。”木轍道,“並不重要。”
女子“咯咯”地笑了起來, 她對“與自己做對的人都會死”這件事並無異議,但有異議的是價錢,一雙俏麗眼往隔壁一瞟,提醒道:“木教主,這回我們出的力,可比你這頭多得多。設計抓苦宥是我們,將來取回那筆失銀,恐怕還是得靠我們,聽說你的寶貝徒弟已經在床上躺了許多天,他快痊愈了嗎?”
木轍道:“白福教並不止他一個殺手。”
“我知道,還有一個。”女子的視線落在窗外,鳳小金正端著藥碗從院中走過,“但恕我直言,他看起來,也沒有多想為木教主做事。”
鳳小金推開屋門,烏蒙雲悠正靠在床頭,手裡翻轉著一隻木雀。
“哪兒來的?”他問。
“阿樂外出時買的。”烏蒙雲悠將木雀丟回床頭,“說是人人都搶著要,稀罕極了,我看卻無聊得很。”
鳳小金笑笑,坐在床邊將藥碗遞給他:“阿樂最近經常來陪你。”
“是。”烏蒙雲悠道,“她這段時間和我一樣,不需要做事。”
在梁戍與西南駐軍的攻勢下,白福教停掉了絕大多數外部活動,聖女自然也就無事可乾。鳳小金道:“這樣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