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喝,這幾□□中有事。”他看了眼王悅,“我過幾日就要回宮了。”
王悅輕輕嘖了一聲,“苟富貴,莫相忘。”
司馬紹:“一邊玩去!”
王悅又道:“真不喝啊?這樣!”王悅抖著腿看著司馬紹,“你要是陪我去喝酒,我把昨晚我父親和太常卿說的話告訴你,有關東宮之事的。”
司馬紹抬頭看向他,過了片刻後,他放下了手的書,“喝酒不行,能聞出來,別的都可以。”
王悅的眼睛刷一下就亮了,傾過身體打量著司馬紹,眼睛笑得細細長長的,他低聲道:“真的都可以?那我們去歌姬坊睡女人吧。”
司馬紹點點頭,“行啊,你先挑!你睡幾個我睡幾個,我不客氣,世子請啊!”
王悅略有些震驚,手裡的玉佩差點給甩出去。
請不起請不起!他忙搖搖頭。
你們這些人為了飛黃騰達真是什麽事都乾得出來!有魄力!我喜歡!
“去賭場吧。”王悅認慫地點點頭,拍了下司馬紹的肩,“秦淮河上的賭場來了個人,姓溫,據說是並州刺史劉琨的嫡系,以前還是個什麽雜號將軍,賭得特別爛!天天賭得精光後,就站在船頭求好心的過路人把他贖回去。”王悅頓了下,“據說建康城的世家大族都已經算好了,每家每天輪著去贖他,我叔父上個月一天贖了他六遍。”
司馬紹看了眼王悅,“你知道溫嶠?”
王悅詫異地看了眼司馬紹,“你也知道他?”你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知道的還挺多!
“那是溫嶠,並州刺史劉琨的嫡系,剛從北邊過來,朝中大臣挺看重他的。”
王悅無所謂地笑道:“管他是誰,這不明擺著欺負我叔父老實人嗎?我王家的錢這麽好騙?我玩不死他,走!”
王悅一把抓著司馬紹就往外走。
兩人剛出門沒走多遠,腳步聲在身後響起來,王悅扭頭看了眼,微微一頓。
司馬紹先反應過來,下意識把王悅往身後輕輕拽了下,恭敬地行了一禮,“夫子。”
謝景靜靜看著屋簷下的兩個少年,沒說話。
王悅盯著這人的臉,心裡下意識抖了抖,他忽然就記起這個人是誰了,這些年同在一個屋簷下,似乎沒怎麽見過他,乍一看去竟是有些眼生。王悅記得自己小時候有些怕他,如今看去,心裡頭依舊覺得異樣,他皺了下眉。
司馬紹見謝景沒說話,開口道:“夫子,我與王家世子有事出去一趟。”
王悅張口道:“是啊!夫子,我們有急事。”趕著去打人,午飯都沒吃,王悅是挺急的。
謝景望著王悅,面無波瀾,“世子這是做什麽去?”
王悅抬眸看向他,心裡頭忽然抖了下,說句實話,他長這麽大沒怕過誰,就連王導他都沒真怕到哪兒去,但唯獨這人,他自小遠遠望見他這張臉就主動繞道走,整個太學裡頭兩百多位夫子他得罪了個遍,愣是從來沒有招惹到這個人頭上過。按道理說這人長得也不嚇人,還別說其實挺好看的,雖說臉上沒什麽表情,但語氣從來都很溫和,他一直沒想通,自己為何會怵他。
王悅頓了半天,回了一句,“我和世子殿下吃飯去!對,用膳!”他伸手勾上了司馬紹的肩,“是吧?殿下。”
司馬紹自幼讀書,一直貫徹著尊師重道,他對著謝景恭敬道:“是的,夫子。”
王悅勾著司馬紹的肩看向謝景,另一隻手隨意地轉著塊白玉佩,“夫子,那我們就先行告辭了。”
司馬紹略帶詫異地看了眼王悅,今日竟然這麽大方得體,要知道王悅是個什麽德性的人,他要一直都這樣,太學的夫子也不會見了他就牙癢癢。
王悅對著謝景扯出抹笑,一把帶過司馬紹就走。
走出去一段路後,他忽然鬼使神差地回頭看了眼,卻瞧見那人還站在原地,他心頭忽然跳了下,一時說不上哪裡奇怪。
這人是挺古怪的。
王悅別開視線沒再多看,腳下忽然加快了步伐。
“王長豫!你發什麽瘋呢!”司馬紹被他冷不丁地拽了個踉蹌,扭頭看了眼王悅,“你怎麽了?”
兩人出了門,一直走到謝景看不見的地方,王悅這才手裡頭轉著玉佩,扭過頭對著司馬紹道:“我不太喜歡剛才那人,他有點古怪。”
司馬紹不明所以地看了眼王悅,“古怪?”
王悅思索了一會兒,“我一看著他,心裡就不舒服。”他對著司馬紹道:“你不覺得他古怪嗎?說來真是白瞎了那張臉,一天到晚冰著張臉,誰欠他錢似的,盯著人看的時候,能把人盯得渾身發毛,我看完他,瞧著劉閻王都變得面善了!”劉閻王便是劉隗,一個板著張臉的中年高瘦夫子,和王家人不和,在太學院除了教書育人外,專治各種不服的王悅。
司馬紹聽完後更不明所以了,“你說的是謝夫子?”
“有啊!這人回回見著我都一臉凶相。”王悅頓了片刻,忽然扭頭對司馬紹笑道:“不過話又說回來,這人長得是挺好看的,臉挺白的,身板也不錯。”
司馬紹嘴角一抽,“你一天到晚究竟在想些什麽東西?”